晟这一代只他一个独子,前面那些宗室也被杀得差不多了,朝廷好些年没有给皇室安排过封邑,这事必须认真对待。要知道现在皇室人丁单薄,以后可不一定,还是得拿出个靠谱的章程来才行。 姬晟听李老尚书答应得爽快,又补了句:“要挑个离京城近些的、风景秀丽些的地方。”他顿了顿,接着说,“最好富饶一些,人丁多些,民风淳朴些,地方上的官员也得知进退,不要有那些一心钻营的小人。” 李老尚书一一应了,又问公主府要不要建,要建的话建多大,要不要找户部和工部一并讨论清楚。 姬晟便让人把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唤来,把长公主封邑之事敲定了。只是哪怕选的地方离盛京再近,营建公主府还是需要些时日,工部那边估算了一下,至少得三个月才能完工,还不是特别精巧的那种,特别精巧的亭台楼阁至少得一年半载。 李老尚书道:“倒是正好在陛下大婚之后让长公主前往封邑。” 姬晟琢磨了一下,一年半载容双肯定是不可能愿意留的,三个月倒是有可能。他说道:“就先以三个月为期尽快修缮完毕,要是有什么意外再顺延一二。” 余下的事都交由工部、礼部、户部去商议。 封邑之事敲定下来,姬晟看了看天色,起身回去了。 宫中无妃嫔,宫中便显得有些空旷。 姬晟由宫人簇拥着穿过长长的回廊,天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他停下脚步,看着长廊外带雨的夕阳。 天地茫茫,宫阙深深。 他自小就长在宫中,幼时是在母后膝下,被立为太子后便迁居东宫。母亲生下他后身体每况愈下,哪怕很想亲自照顾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太傅一直告诉他“君子当如何如何”,要讲究男女大防,不能作小儿姿态,事事都需为天下表率。 他身边的人也被这样教导,从来不留有过丝毫行差踏错之人。 对姬晟而言,这样的生活是正常的。 直至有一天,容家的小女儿闯进东宫。 她叽叽喳喳地告诉他宫外有多好玩,北疆有多宽阔,得知他已读了许多书便兴致勃勃地拉他,一点都不知道害臊和羞怯怎么写。 他生气了。 她怎么可以又玩得好又学得好,明明他是大盛的太子、有最好的老师,她哪一点比得上他! 他把她赶走了。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她再回来时,闹得满城风风雨雨,还成了他的“皇姐”。 后来他们之间有了太多纠葛,他一直都没机会和她说一句:“那时候我不是真的想赶你走。” 姬晟握紧拳。 他发现从一开始,能牵动他情绪、能让他又爱又恨的人都只有一个。 他们本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 “皇弟?”容双的声音蓦然传入姬晟耳中。 姬晟转头看去,发现容双出现在走廊另一端,大约是这雨下得太突然,她身上竟被淋湿了,发丝上也沾了些雨。 姬晟不满地看了容双身边那些宫人一眼,上前抓住容双的手,边拉着她往回走边质问:“怎么淋了雨?” 容双说道:“去校场骑了会马,没想到突然下雨。这点小雨怕什么,我小时候遇上大雨天还会跑出去玩。” “你不小了。”姬晟绷着脸说。 “嗯。”容双乖乖由他牵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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