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秒还扮作柳梦梅立在戏台上,唱着“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儿宽,温存一晌眠”,笑嘻嘻的调戏着对面明明是八尺男儿却最爱场旦角的好友。 她就这么站在张蓉蓉的身后,几乎是从后面将高出她小半个头的张蓉蓉揽抱在怀里。苏栖的手握着张蓉蓉的手腕,胸腹小腹膝盖脚踝都跟张蓉蓉的紧紧相贴着,两个人像是连体婴一样紧密贴合在一起,同进同退同转同让。 在被踩了几次脚之后,浑身僵硬的张蓉蓉终于习惯了这样的姿势,放心的贴在苏栖的怀里跟着她的动作,也在一遍遍的动作中找到了一点意思。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默契,到了最后虽然还是苏栖在做主导,却已经不是手把手的带着张蓉蓉动作。苏栖控制着两人手脚四肢间的距离,但凡有了碰触就是张蓉蓉的动作不够标准。 哪怕百年间的套路有变化,但《牡丹亭》还是《牡丹亭》,柳梦梅也还是那个柳梦梅,这点是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 张蓉蓉完成最后一个旋身拂袖的动作,转过身来时正巧对上退开一步站在那里的苏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满是笑意,暖暖的直抵人心,就连张蓉蓉这样嘴硬好强的人也忍不住避开了视线。 原来戏剧,也是能让人入戏的。 明明知道面前站的是比自己还低一些的女孩子,张蓉蓉也有些控制不住乱跳自己的心脏。 “挺好的呀,干嘛一副害羞的样子。”苏栖跨前一步,笑嘻嘻的摸了摸张蓉蓉的下巴,就像当年调戏那个扮作杜丽娘的好友一样。 她还拿捏着小生的架势,只是好好的清隽神气全被她做成嬉皮笑脸的样子,刚刚的旖旎气氛一下子消失不见。 张蓉蓉想也不想,打开了苏栖的手:“咱们来对戏试试。” 她不是不想柔柔和和的说些感谢的话,只是觉得那样反而会拉远两人的距离。 苏栖果真对张蓉蓉的“毫不客气”浑不在意,她回忆着好友的动作福了福身,把铁硬的男儿化成绕指柔的违和感学的有模有样:“奴家多谢公子了,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去找冯导好了。” 不是天色太晚,是她劳累了这许久肚子饿了,能早些回家吃饭还是早些回家吃饭的好。 看着苏栖可怜兮兮的模样,人前从来嘴毒又刚强的张蓉蓉莫名红了眼眶。 “怎么了这又是?”苏栖上去拉了拉她的手,想用水袖给她擦脸的时候又一把被打掉了手。 张蓉蓉看着一脸委屈的苏栖自己揉了揉眼睛:“你手上全是橙子味,熏的我眼疼。” 习惯了花旦做派,想在短时间内改头换面是很艰难的,但好在有身体的记忆可以帮助她暂时达到标准,多拖一会就多忘一点。刚刚苏栖扮小旦时的生硬虽然被她掩盖的很好,但学了多年戏的张蓉蓉就算基本功丢了眼力也还是在的。 心中只有更加感动。 美好的误会往往产生自人们心内不愿说出的想法,不过既然它如此美好,还是不要拆穿了。 一眼看出张蓉蓉想法的苏栖笑了笑,不要脸的拐住她的胳膊。4厘米的身高差让苏栖很自然的把头搭在张蓉蓉的肩头上,她当然感受到了张蓉蓉微微的僵硬,但是也知道这僵硬会跟刚才练习时的不自在一样很快消失。 习惯成自然,自来熟又爱美色的人就是这么不要脸。 被张蓉蓉发丝骚的脸上发痒的苏栖很不要脸的仗着身高的优势撒着娇:“我对你这么好,你一会要请我吃饭。” 苏栖向来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套路,比如对着娇气可爱的于曼就是甜甜宠宠的大姐姐派头,对着明显外冷内热更喜欢照顾别人的张蓉蓉则是春风化雨的关怀。 事实证明她的经验换了个世界依旧奏效。 “好。”同样也饿了的张蓉蓉犹豫了一下,在视线下移扫到苏栖额头的伤痕时狠狠心咬咬牙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毋米粥,带你去尝尝。” 毋米粥清淡滋养,热量也不算高,当作宵夜再好不过。 对伤患也再好不过。 她看着吃货本色早就暴露了的苏栖眼中果真一亮,突然觉得自己为了控制体型日日挨饿大概真的错过了这许许多多美好的东西。 加个宵夜就加个宵夜吧。那么努力的赚了那么多钱,一年放纵这么一次也没什么的。 试戏的过程还算顺利,拼了老命模仿着湘云班台柱子的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