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圣言神态自如地微笑:“当然。” 他说的是“当然”而不是“多谢”,萧氏的脸更黑了。 谢惊澜的脸色差的不行,简直像一张白纸,夏侯潋等萧氏和谢秉风都走了,上手摸了摸他的脸,果然发烧了。 他的身子简直比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小姐还金贵,夏侯潋来不及咂舌慨叹,二话不说就把谢惊澜背在背上,急急忙忙跟戴圣言道了句谢就冲回秋梧院。戴圣言被晾在了雪地里,一个人哭笑不得。 秋梧院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人仰马翻。 谢惊澜病得起不来床好几天,被关了一晚上的夏侯潋蔫了会儿,没多久就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夏侯潋身板硬实,常年习武练刀,打下了不错的底子,发烧出会儿汗就好了,不像谢惊澜,活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让人心惊肉跳的。 莲香看着心疼,忍不住嘟囔:“这个戴先生在哪待着不好,那晚非要歇在苏大人家里,害的少爷刚醒,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就爬墙出去找他。真是气死人了!” 兰姑姑劝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好在少爷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养养就是了。” “莲香姐,你说是少爷给我搬的救兵?”夏侯潋不知从哪冒出来,把莲香吓了一大跳。 昨儿夏侯潋拿到了自己的卖身契,他琢磨了好一会儿,没扔没烧,到戴圣言那问他能不能把契约给谢惊澜。戴圣言不置可否,说这是他自己的自由,随便他如何处置。 夏侯潋便又揣着卖身契回来了,路过厨房,正好听见莲香叽叽咕咕。 他真的没想到谢惊澜都病得人事不省了,还能硬爬起来给他搬救兵去。 莲香抚着胸口缓了好一阵,怨气冲冲地道:“你什么毛病,专爱吓唬人?可不是吗,少爷知道你被关起来了,急得像个陀螺,我打听来戴先生在苏家,少爷就翻墙走了,我和兰姑姑都没能拦住。大清早的灌了一肚子冷风,不发烧才怪呢。” 夏侯潋从莲香手里抢过药,道:“我去端给他。” 甫一接过手,药汤的苦味就直往鼻子里钻,夏侯潋苦得直咂舌,真是难为谢惊澜了,喝这么苦的药,还一喝就好几天。夏侯潋生病其实都没怎么喝过药,一来他娘经常不在山里,他生病了也没人知道,二来他身体倍儿棒,熬着熬着就好了。 莲香不如夏侯潋敏捷,一晃眼那药碗就到了夏侯潋手里,眼睁睁看着他端着药跑远了,只能气恨地跺脚。 轻轻开了门,夏侯潋先伸脑袋进去看谢惊澜醒了没。 谢惊澜靠在床沿上,眼睛从书卷堆里抬起来,望向贼头贼脑的夏侯潋。 “真行,病成这样了还不忘记看书。” “你也得看,后日老师便要开堂讲学了,老师说了,第一堂课考察孟子经义,你知道孟子是谁吗?” 夏侯潋眨巴双眼,脑袋里从三皇五帝开始搜寻姓孟的人,最后找到一个他觉得还算靠谱的:“孟郊?我听过他的‘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谢惊澜服得五体投地,他以为谢惊涛那样已经算是不学无术了,谁知道夏侯潋更胜一筹,便低头看书不再理他。 夏侯潋把药汤端到谢惊澜嘴边,谢惊澜眼睛一下没眨,全灌了下去,让夏侯潋准备好的蜜饯都没了用武之地。 谢惊澜想执起书卷继续读书,夏侯潋按住他的手,冲谢惊澜眨眨眼,道:“且慢,少爷,看我变个戏法呗!” “不看。”谢惊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哎,很快的,你就瞅一眼呗!” 谢惊澜拿夏侯潋没办法,叹了口气,只好坐着等夏侯潋开始他的表演。 他先亮了手,示意谢惊澜自己手里空无一物,然后两手随意一抓,似隔空捻了什么东西握在手里,伸到谢惊澜鼻子底下。 夏侯潋笑得灿烂无比,努努嘴,让谢惊澜开自己的手。谢惊澜睨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打开夏侯潋的左手。掌心里是一个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团,蔫不拉几的,寒碜得有些像草纸。 “……”好嫌弃,完全不想理他怎么办? 谢惊澜的手伸向书卷。 “喂,给个面子,打开看看嘛。” 谢惊澜犹豫了好一阵才打开纸团,目光忽地一滞:“你……给我你的卖身契干什么?” “在我娘来接我之前,我会一直在这当你的书童,所以这张卖身契呢,就先放你这儿,你可得帮我好好保管。” “我才不要,你自己拿着。” 夏侯潋把卖身契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