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不怕他不开口。咱家倒要看看,他们夹带的到底是什么宝贝玩意儿,宁可毁了也不能让东厂知晓。” 司徒谨却踯躅着沉吟:“若是惹得漕户暴动,恐怕言官那边要拿来大做文章,督主如今谨言慎行……” 沈玦冷笑,“咱家请他来喝茶,不要钱也不要命,这帮宵小胆敢暴动,便按乱党论处!传令下去,伺候兴庆帮老大,务必用不伤皮肉只伤内里的法子,看他是嘴够铁,还是咱家的笞杖够硬!” 司徒谨应了声是,又道:“先头派去伽蓝山寺的番役回来了,夏侯潋烧剩下的案牍都入了库,他家的家什也搬下来了,只是他前头说的迦楼罗遗书我们并未寻见,但见到不少被老鼠咬剩的书册,恐怕遗书已经被咬完了。” “那便罢了,案牍你们整一整,我得了空去看。夏侯潋还睡着,你过一会儿再去叫他,让他过去瞧瞧。”沈玦走了两步,想起昨天晚上。夏侯潋在他边上的时候总是没有防备,睡得死猪似的,怎么拨弄都不会醒。他悄悄把人搂进怀里,暗暗过了几把手瘾,现在想起来还让人血脉贲张。 早上他要早起,怕吵醒夏侯潋,寅正三刻的时候换了间屋子。现在内阁那边哄好小皇帝还要些时候,他倒不那么急赶过去了。他逐渐心痒起来,想着要不要再回去看看夏侯潋。掂量了一会儿还是作罢,免得腻在那拔不开身误了时辰。 司徒谨兀自去了,沈玦慢悠悠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天渐渐亮了,碧瓦飞甍在晨光中现出清晰的轮廓,底下是皑皑雪地,衬着绵延红墙,映照出一个清明的世界。他心里忽然开朗起来,大年初一,一切都重新开始,仿佛一切都有了希望。没关系的,他想,只要夏侯潋在他身边,无论是朝臣还是伽蓝,他都会有办法应对。 走出一截子路,忽看见前面门墩子上坐了一个小姑娘。她穿着大红色的袄儿,素白色的马面裙,脖子上围了狐裘,手里抱着一个吊睛白额的老虎大风筝。她有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黑得过分,衬着雪白的脸蛋像一个巫蛊娃娃。 沈玦皱起了眉,这姑娘他认得,她是朔北辽东来的临北侯,复姓百里,单名一个鸢。说来稀奇,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娃,竟当上了一方君侯。大岐历史上虽也有女侯,还未及笄的女娃娃当上侯爷却是头一遭。这女娃儿的身世也是凄惨,几年前朔北闹天花,父母兄弟挨个染病驾鹤西去,就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这临北侯的头衔也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是去年年底到的京城。临北侯,听着是个侯爷,其实也就比普通老百姓好上那么一点儿。没什么权势,是个虚衔,京里随便拎出一个人都能压她一头,底下人看碟子下菜,自然就冷落了她。 临北侯在京城里有个府邸,但已经荒废很久了,她宿在驿站,居然还被上京来大计的官员挤到下房去住。沈玦听闻了,奏明皇上,把她接进宫,也算没有慢待了。 只是沈玦还没有和她面对面说过话,不知道这姑娘是个什么性子。因着小皇帝的缘故,他看见小孩儿就头疼,也不大爱搭理她。但毕竟人到跟前了,不好当没看见。沈玦端出一个客套的笑容,上前作了一个揖道:“大清早的,小君侯怎的独在此处?” 百里鸢仰起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沈玦,道:“我出来放风筝,放着放着,就迷路了。” 小孩儿就是招人烦,大清早的放什么风筝?沈玦心里厌恶,面上却不显露,躬身道:“臣送您回去?” “好啊。”女孩儿拎着风筝站起来,地上雪厚,她走着吃力,自然而然就牵上了沈玦的手,“我怕跌跤,厂臣牵我。” 沈玦平常不喜欢旁人碰他,可这丫头已经牵上来了,他没法儿甩开,只好虚虚牵着。许是风地里待久了,女孩儿的手很冷,冰块儿似的。他的手也冷,两只冰冷的手牵在一块,彼此都感觉不到温度。 她一个人出来放风筝,居然也没个宫女太监跟着。沈玦低头看她,她拖着大风筝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垂着脑袋不吭声,倒是个文静的姑娘,比小皇帝好。沈玦把身上的披风解开,披在她身上,又让人帮她拿风筝。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把风筝递出去,沈玦问她:“这风筝很重要么?” 百里鸢点点头,细声细气地道:“是我哥哥扎给我玩儿的。” 她那短命哥哥前几年就害天花死了,巴巴地把风筝从朔北带到京城,真是可怜。沈玦又问:“宫里人伺候得可还适意?殿下若有不合意的,尽管同臣说。” 她没说话了,约莫是怕得罪人,伺候得不好也不敢说。那就换一批人伺候吧,不过是换一拨人,对沈玦来说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沈玦牵着她的手进了景阳门,宫女太监见了沈玦和百里鸢,纷纷围上来,跪在雪地里发抖。他们没看好百里鸢,大约是怕沈玦责罚,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连脸色都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