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也就没人来对付我,反正学校也没什么兴趣来管我这种没监护人的孤儿,我可以在孤儿院混吃等死,待到十八岁被赶出去后,随便找份工作继续混吃等死。但我却没能混成,因为我住的那个孤儿院突然心血来潮地变成了半个托儿所,有不少同学放学后都跑去了那儿写作业,等家长来接。” “我是孤儿院里年纪最大的,所以平时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帮忙干活,干的活难免会和跑来写作业的同学有接触,就那样,我认识了方莜和方莱。我也不知道方莱是怎么知道我是人民中学的,他就是知道,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似的。他也知道了我已经很久没去过学校的事,但也没劝我回校,而是变着花样给我补课,美名其曰:’教别人是学习的最好方法’,说他不是为了教我而教我,只是在用教我来顺便复习。” “他讲东西很有趣,”说到这儿的时候,卢苓韵的眼角也微微笑了,“很有耐心,对我也很好。所以不知不觉间,我就抱着种不学白不学的心态,养成了每天放学时间去自习室找他的习惯。当然,孤儿院的自习室里除了我和他和方莜,还有别的人民中学的人。我们的事情、我的身份,很快就飞一般的传出去了。” “本来,那些流言什么的,我是懒得理的,毕竟我不去学校,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但后来……发生了些事,我知道了些事,”眼角的笑容不见了,“然后我就开始躲着他了,甚至开始不回孤儿院。那时候人傻,也没多想什么,没想到他会因为我跑去找吕强,更没想到……” 深吸了一口气,“但说句实话,就算想到了知道了,那时候的我,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去思考他的事。毕竟……”左手一捏,将一块冰从杯子里挤了出来,“以前我还去学校的时候,汶汶在学校科学园的大榕树下挖了个坑,说是把那儿当做我俩的秘密信箱,有什么不能当面说、当面给的东西,就埋在那儿。我一直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但那天不知为啥突然就想起来了,然后大半夜偷偷翻墙溜进学校,去挖了那块地。” “我找到了一个日记本,”桌上的冰化了,留下一摊映着卢苓韵倒脸的水,“是汶汶的。看完日记本里的东西后,我才知道……我不去上学后,他们……廖舒鸾怂恿着吕强……带着五六个男的,把汶汶弄到了树林……” 低下脑袋,攥紧拳头,卢苓韵很久都没再说话。可董硕却已经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了。看着卢苓韵那颤抖的双手,那咬得发白的嘴唇,董硕的心里很难受,可他却必须让卢苓韵说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卢苓韵猛吸一口气抬起了头,就像是差点溺死河中的人,挣扎上水面后,伴着水沫子大口吸气时那样,差点将自己呛着,“汶汶自杀了。”喘过气来后,她说。 自杀。董硕在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 “我不敢相信她自杀了,所以我去了他家,见了她爸妈。可他爸妈和那一群兄弟姐妹……”卢苓韵将目光移向了窗外,“没一个在意她的死活。他们说她出嫁了,我知道他们在撒谎,汶汶怎么可能同意出嫁呢?她爸妈要逼她辍学逼她出嫁,她怎么可能不反抗呢?他们随便编了个婆家的地址扔给了我,我就傻傻地去找了。虽然知道那只是个令人作呕的谎言,但我……我也希望她只是出嫁了啊。” 又过了许久,才说,“可我什么都没找到,那个地址是瞎编的。” “直到走到那条死胡同里,我才真的意识到,汶汶没了,在我锁着尾巴躲在孤儿院里的时候,没了……人没了,在这世界上包括她父母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的情况下没了。”卢苓韵又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凄凉,“我去找了廖舒鸾。那是我第一次主动找人对峙啊,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哆嗦着什么都没能问出口,反倒是被廖舒鸾扔出的另一件事给……”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方莱是喜欢你才给你补习的吧?’”卢苓韵翘着下巴模仿着六七年前那个嚣张女孩的语气,“‘人家只是在竞选学生会会长,需要通过帮助你这个问题生来制造些话题,用来拉票罢了。没娘养的就是没娘养的,有点自知之明好不?’” “我还傻乎乎地跑去学校确认了,好巧不巧,正好碰上了方莱的竞选现场。’问题孤儿’,他是在他的演讲词里这么叫我的。’因为缺失情亲、缺少关注而存在心理问题’,他是在他的演讲词里这么形容我的。‘特殊学生关注项目’,这是他竞选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