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的脑梗,挺罕见的。”许军锐感叹了一下,“所以呢?你觉得她的脑梗有人为因素?” “是她的亲人认为有人为因素。”卢苓韵纠正道,“但无论是医院还是司法机构都没能查出什么。”仔细地望着许军锐,“所以,他们向异事屋下委托了。” 许军锐挑起了半边眉毛。 “但异事屋没接。” 许军锐的另外半边眉毛也起来了。 “不接委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卢苓韵问。 “或许吧。”许军锐将两只胳膊展开,搭在沙发背上,翘起了二郎腿。 许军锐的反应早在卢苓韵的意料中,所以她也没揪着不放,而是换了个入手点:“老板,你相信这世界上的偶然和巧合吗?” “偶然和巧合?” “嗯。” 许军锐笑了,“怎么说呢,偶然和巧合这俩东西,和必然又有什么区别?都是在固定参量下的固定结果罢了。”即便早就清楚这是卢苓韵挖的陷阱,他却心甘情愿地跳了下去。 “所以一切都是注定的?而只要清楚了参量,这种‘注定’就可以被计算出来,无论是遥远的过去还是未知的未来中发生的一切,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知道?就像刘慈欣的《镜子》那样?”卢苓韵问。(注1)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许军锐点点头,“其实,类似的计算我们的大脑也会在潜意识中进行。比如,你和一个人待在一起久了,就能猜到对方的想法。因为你的大脑在长久的相处中模拟出了对方的行动‘参量’,然后在你意识不到的情况下,计算出了这种参量导致的结果,也就是对方的行动、话语与想法。” “那么,这种计算方法,”卢苓韵的目光移向了书桌上的平板电脑,“你们有?” 许军锐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所以,你和莎姐的所有举动都不是巧合,包括当初在阿法大酒店与在麦当劳的时候。” 许军锐耸了耸肩,没有接话,就像是在等着卢苓韵将所有的猜测与疑问都说完,再慢悠悠思考对策似的。 但卢苓韵却没让他如意:“那么,拒接钟玉的委托,也是这个原因吗?因为这个委托的‘参量’,将会带去你们不想要的‘注定’。” 许军锐从沙发背上收回右手,挠了挠耳朵后,点起了头:“可以这么说。” “因为司时?”卢苓韵又问。 这一次,许军锐脸上的情绪变成了明显的惊讶,“为什么?”惊讶过后,他不答反问。 “你说过,在你们那个年代,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监视’着的。那么就不难想到,这种‘监视’就是通过‘参量’计算‘未来’。”卢苓韵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腕上的手表,“一切举动都有界限,界限之内可以为所欲为,但一旦越界,就会被‘清除’,对吧?” “记性真好,所以呢?” “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我们的时代实际上也是这样,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我们每个人面前也都有一条不可跨越的界,而监视着这条界,并负责清除越界之人的,就是……”突然握紧了拳头,“司,时。” 啪,啪,啪。许军锐鼓起了掌。 听着这有节奏的掌声,这如果是平时绝对能让自己兴奋好一会儿的掌声,卢苓韵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既然你都猜了个七七八八,那我也就没什么继续隐瞒的必要了。”许军锐又靠回到了沙发背上,“你说的没错,我们拒接那个委托,的确是因为如果接了它,我们的未来就会偏移。” “但有一点,”许军锐举起了一根手指,“你理解错了。无论是时空管理局还是时主,从来都不是以个体的角度观测与计算界限的,他们观测的是一个名为‘人类’的整体。如果他们发现,这个整体的行动所导致的未来将会偏移出他们的期望,他们就会进行纠正。纠正偏移的路径有很多,他们会选择一个损伤最小的,去干涉或清除一个最关键的个体。” “那么,钟玉是那个个体吗?”卢苓韵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虽然带来了可以计算过去与未来的程序,但因为硬件有限,哪怕是用这个时代最高端的计算机,撑死了也只能得到完整结果的0.001%,而且这0.001%还是以一大堆数学符号的形式展示的,翻译后信息量还要打个一五折。结果无法视觉化,就做不到‘看见’过去与未来,只能盯着那数字,牢牢守着那条界罢了。” “为什么?”卢苓韵突然不明不白地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需要守着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界限的基本原则就是不威胁到时空管理局的统治吧?也就是说,只要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干着普通的这个时代的人干的事,就根本没有越界与使未来偏移的可能,不是吗?异事屋需要守着界,难道不是因为……”眯了眯眼,“异事屋在干着什么可能使未来偏移的事?” “干着什么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