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苓韵是在卡车开始筐倒的一瞬间回溯到遇害前的,可还没等穿着件写回溯点时的那件睡衣的她回过神来,失重感与恶臭就席卷而来,她本能地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四肢,可却只是徒劳地让身旁的垃圾稍微比她落得快了些而已,并没能减少半点她自己下落的速度。 并没有向下落多久,她就听见了刀刃的呼啸声,与巨大刀片旋转时所带来的割得脸疼的风。她拼尽了全力,试图将自己往自以为是墙壁的地方挪着,却只是一爪抠在了油叽叽的墙壁上,撞歪了中指的指甲。十指连心的痛让她差点失去意识,可受伤的指甲缝中所流出的小血滴,却是给了她一线生机。 “止!!”她吼了出来。 世界静止了,包括身旁的垃圾与脚下的旋转刀片,却不包括下降的卢苓韵。她的身体反复撞在了几个滑溜溜的黑色塑料袋上,直到最终在脚尖距离巨型刀片不到一米的时候,才抓住了某个黏糊糊的不明物,勉强停止了下落。 她不敢往下看,因为她知道,那一片片斜立着的钢铁就算不旋转,也能将这样落下去的她来个拦腰斩。她不敢用力呼吸,因为每一口吸气所带来的恶臭都会让她胃液翻滚,而任何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干呕动作,都能让她这本就抓不稳的手卸了力。 于是乎,她就这样半屏着呼吸目不斜视地来了个单手引体向上,然后手脚并用地在这堆垃圾中攀爬了起来。 从垃圾投放口落进搅碎机,可能只需要短短的几秒,可对于向上爬的卢苓韵来说,那确实满路荆棘的几十米。也只有到了这种时候,她才不得不庆幸起她那极限运动的业余爱好来。 等一路爬到最顶端的垃圾袋上时,卢苓韵已经大口喘着粗气,自动屏蔽臭味了。可现实却并没有给她松一口气的机会,因为最后一个垃圾袋距离投入口,还有着足足四五米的距离,而爬上这四五米的方法,唯有通过那油叽叽的滑溜墙壁。 低头看一眼下方的搅碎机,再抬头看一眼远处的墙壁,卢苓韵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就被迫认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个鱼跃跳向墙壁,在一爪抠上油腻物后立马挺着肚子往上贴,这才在整个身体包括肚皮在内产生的所有摩擦力下,勉勉强强停止了下落的趋势。 可这种停止没能持续多久,就在她松开右手打算向上挪的瞬间,她整个人就又开始蹭着墙壁下滑。墙壁很油,尤其是在油渍碰到卢苓韵身上的血开始不再静止后,可这种油腻却无法改变身体与墙摩擦时的痛,更无法避免下滑时卢苓韵那被掰断的十指指甲。 她拼了命地想再一次重复那种静止,可老天爷往往不愿给人第二次机会。就在这充满了痛苦的下滑持续了几秒后后,卢苓韵落在了刀片上。 两块巨刃,一个削开小腿卡在了卢苓韵的膝盖上,一个斜斩腰腹卡住了卢苓韵的肋骨。就这样,卢苓韵钟玉不再下落了。 滴答,滴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卢苓韵听到了水声,可她心里的某一处却知道,那滴答着的并不是“水”。 爬啊,要向上爬。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这个念头。可同时,她却也知道,她已经爬不动了。她知道事到如今,等待她的结局只会是卡在这儿后失血过多而死,世界重归运转,她则彻底进入搅碎机。然后,可能是一两天后吧,个体回溯,重新开始逃脱之路。 所以,她决定与其挂在这等着疼痛慢慢集聚,等着失血慢慢过多,还不如让重启来到快一些。 于是乎,“解。”她说出了这个字眼。 话音未落,说话的人就已经不再是人形了。 ―――――― 两天后,百里画廊。 “垃圾处理厂?”许军锐问。 “没错,韵韵应该是被抛尸在了垃圾处理厂,却不知道是哪个。我们的人正在整个京州省进行地毯式筛查。”彭莎的声音很是沉重,“从警局两天前接到的那个心脏消失案子来看,韵韵应该已经回溯过了一次,但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