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起身下床的动作,那个抓住我手腕的鬼魂,也被我整个从被子里拉了出来。不过在到了床边的时候,它松开了手。整个身体好像羽毛一般,慢慢地飘落到了地上。然后又软绵绵地竖立了起来。 手被放开以后,我张开巴掌,把紫微讳挡在胸前。可是当我渐渐移动我的身体,朝着床的另外一头走去的时候,我却发现房间里男女老幼十几号鬼魂。此刻竟然都转头看着我。这无疑给了我一个准确的信息,并且这个信息恰好是证明了之前我的猜测。这群鬼魂此时的目的,并不是躲在床上捂着眼睛的孟冬雪,甚至不是昨晚的那两个姑娘,而是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晚纪幼安说起我是抓鬼送鬼的人之后,它们的出现,就是为了引我现身。它们知道昨晚的动静,一定会导致有人来找我,而我也一定回来。但是昨天晚上一个通宵我待在屋里,它们都不曾出现,要么是因为我没有再明白地说出我是谁,我会干什么这样的话,无法引起它们的察觉。要么就是这“住男不住女”的破规矩,导致我一个纯阳的男性出现在屋里。根本形成不了诱使它们的出现。 为什么要冲着我来?要么是想合伙组团灭了我。要么是想被我灭掉。再或者,是希望传递一个信息给我,让我知道它们的存在,好让我送走它们。 我选择最后一样,原因很简单。它们从头到尾,没有对我形成任何伤害。或许那些可怕的样子,都是在向我表明它们是谁。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收起手上的紫微讳。然后慢慢挪动到屋子的一角。找到我之前就提前摆放在角落里的水碗,我必须确认一次。倘若它们真是没有恶意,那我也必然送上一程。 于是我省去了圆光术的繁琐步骤,直接开始问起了米。在我丢米的时候,那些鬼魂已经全部转过身子面对着我了,此刻我发现在床上起初我靠着的位置,这时候都还有两个鬼魂站着。我没有啰嗦,直接问它们是不是来找我的,答案是的确是找我的。我又问,找我的原因是为了让我送走你们吗?答案果然是这样。 如此一来,我就放松了一些。起码我知道这一屋子的鬼魂虽然数量多。但都是为了离开,而不是为了害人。只不过,它们既然穿着一样,神态和动作都一样,说明它们是同一个时期存在的鬼魂,并且彼此之间是深深关联的。于是我突然想到,这群人大概就是老大爷口中说的那些被剿匪部队枪决的土匪。土匪本是杀人越货之徒,尽管做的是劫富济贫的事,但终究是身上背负了罪业。这样的人因为枪决而死,也算是赎了点罪。假如死后再受惩罚,也绝不至于拖了足足几十年之久。 正常而言,几十年前留存的鬼魂,此刻也应当虚弱不堪。即便遇到几个强烈的,也是因为吞并了弱小鬼魂的关系,断然不会好像眼前这般成群结队地出现。于是我心里浮出了一个想法,会不会这些鬼遇到了某种封锁,以至于多年来既不曾现身作怪,又无论如果走不掉呢? 我把我的问题,再度丢米问米,结论果然如此。而当我问起它们,为什么走不掉的时候,屋里的十几个鬼魂,从一进屋开始就一直直挺着脑袋的鬼魂,此刻竟然齐刷刷地低下了头。并且把一只手,指向自己脚的方向,也就是地面的位置。 我这才一想,瞬间恍然大悟。 它们想说的是,这底下的牛棚。牛本具有压制鬼魂的作用,所以即便是活生生的家畜牛马,对于鬼魂来讲也是会觉得害怕的。牛的眼泪据说是能够见鬼的工具之一,而牛粪牛尿,都是能够压迫鬼魂无法离开的手段。这是我早前在一本书里曾经读到过的内容,只不过因为那本书更大程度上像是山海经、聊斋这样带着天马行空想象力的文章,所以我只是当做一个故事或者轶闻,没想到,竟然这件事就发生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我断言,当吃枪决了这批土匪之后,包括因为“住男不住女”而死在这里的几房姨太太,还有那个小女儿,他们的尸骨,就被就地埋葬在这里。而这里还有个“住生不住死”的怪圈,死人埋在这里,就如果掉进了井里。没有人救,就只能永远待在下面。而本来这么些年,一定是有机会超脱的,奈何在埋骨的地面上,又搭起了一个牛棚。牛的屎尿粪便,随意排泄,压在尸骨之上,从此它们就无法离开。 而昨晚今晚的连续两晚出现,我深信也绝非巧合。既然它们都能出现作怪了,那为什么早前的时候,没有提醒过老夫妻两人呢。于是我断言,这几天的日子,应当就是当年他们被剿匪部队杀死的忌日前后。 虽然这一点还没能证实,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既然知道了这些鬼魂并非害人,也并非不想离开。而是无法离开的时候。我顿时就心软了下来。于是我对着还在床上蒙着眼睛瑟瑟发抖的孟冬雪说道,你等我一下,我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