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衣袖当风,快步走了出去。 苏老爷跟在后头,亦步亦趋道:“同去、同去。” …… 第二日早上,刘家村的芦苇荡弥漫晨雾,渔民们纷纷出水,划船入莫川。 苏家找来的船就混在渔民的船中,夫人布衣素服,坐在船里,微微卷着帘子往外看。只见恰如如信中所写,码头下方一处芦苇丛中停泊了一艘船帆又破又脏的小舟,乌篷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若不是仔细看,很难发现此处还有一艘破船。 夫人使人将船划过去,船桨每一下都划得极是小心,唯恐惊动了蛰伏的江匪。 趁着雾浓时,小厮跳上了船去,脸上一喜。 回来对夫人报道:“小姐好好的睡在船上呢,衣衫又干净又齐整,没有受伤。” 夫人大喜,令人将她小心翼翼的从船上搬了回来。一别月余,只见她面上又白又消瘦,抱在怀中比往日轻了不少。 苏母大是心疼,搂着苏缨心肝儿的低唤抚弄,又将带来的一层被子覆她身上,落下帘子来,令船只快行。 燕无恤藏在不远处的岸边,见苏家将人接走,直望得船只消失在天际,方拍拍身上所沾的尘土,站起身来。 他先顺流而上,回到白马驿领回寄在客栈的追风。 马上负着陌刀,马鞍挂着银铃,铃声悠悠,一人一马,独自北行。 这日落日时分,燕无恤来到了陈巴的野店。 陈巴的店还是简陋而破败,开在西陵郊外烟尘古道上,来往的车马卷起滚滚尘土,几乎要将他的店埋入尘土里。 夕阳西下,天际暮色血一样的艳丽浓厚。 陈巴毫无生意,坐在野店门口,捧着一把瓜子,咔吱咔吱,磕得起劲。他看见一人一马缓缓而来,眼睛一亮,待近了,看这人的体态断乎是燕老二,旁边那瘦马定是追风这孽畜,眼里得光又倏的灭了个干干净净。 他懒洋洋靠在门外,坐的毫无迎客的姿态,对着燕无恤吐出了一片瓜子皮儿:“这不是燕老二吗?我就说你差不多就是这几日又要来蹭吃蹭喝蹭住了,这回又是去哪里给人驼货了?可交得起钱?” 燕无恤一放手,追风便轻车熟路,自走到马槽去吃草。 陈巴踢开条凳,骂骂咧咧,去加了一瓢豆子。 燕无恤便在门外窗下一桌边,大马金刀落座,豪气万分道:“这次干了票大的,少不了你的酒钱。给我来两坛酒。” 陈巴嘴里连珠炮似的喋喋不休只说不信,却亲自去厨房里炒了两道菜,又上酒窖里搬出一坛子积灰落尘的陈酿女儿红来,连拍去上头的灰亦是心有不舍。 两个缺口破瓷碗,倒上清冽舒爽的陈酿。 陈巴也坐下来吃菜,两筷子油光噌亮的烧兔肉下去,又用烈酒,在肠胃间剖开一条酣畅淋漓的路。 咂道:“好酒,好酒。这酒可要记在你的账上。” 燕无恤早已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即便现在袖中只有三两个小钱,依旧喝得心安理得。 陈巴才看清他的脸,早已不是往日里摇摇欲坠的痨病鬼形容,反倒是干净俊逸,因着唇上的苍白,反倒有一丝病弱之态。 他干咽了几口酒,道:“你上哪儿易的这副容貌,你早些这个模样多好,就是我看见你,我心里都怜你爱你。” 燕无恤试探:“那酒账?” 提起钱,陈巴铁面不容情:“还记在你账上。” 燕无恤冷笑:“我再也不信你半个字了,你说什么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