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达极轻声道:“娘子如今有了别的打算吗?” 明熙笑道:“如今我们已能好好相处了吗?他不但不厌我,还有一些喜欢我,虽他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裴达越发的不安:“娘子莫要会错意了,殿下非轻浮之人。上次你们都醉了,可能有些逾越,但也是因醉酒,娘子万莫要以此为然。” 明熙有心争辩,可想了想不禁道:“总之,不管如何,他值得我倾心相对。这么多年,他还能一如当初的温柔和善……这才是更让人难以放下。” 裴达道:“娘子说得极是,既然都行不通,不如想想别的办法。假若您做了陛下的义女,也是殿下名义上的妹妹,为堵住悠悠之口,今后他也会善待您,您也能时时见到他。” 明熙皱眉:“我知道你平日里的规劝,都是为了我好。可过去和现在不一样了,好与好也是不一样的!” 裴达将凤簪给明熙戴好:“过去的事,娘子不必耿耿于怀,人这一生要多朝前看,不该总追悔过去。娘子以后过得好,才是真的好。如今娘子早已过了及笄之年,贺氏迟迟不曾给娘子说亲,娘子才该多想想。” 明熙扶着凤簪:“谁说父亲没有给我说亲?可那些人……如何看得上?” 裴达忙道:“能让贺家有意的人家,该不会差道哪里去。您乃贺氏嫡长女,若您低嫁,后面的那些又如何说亲?前些时日,娘子不是一心放殿下离开吗?为何突然又变了主意?或是殿下给了娘子什么暗示吗?” 明熙有些不悦地抿起了唇:“你别总是胡乱猜测!?” 裴达紧紧抿着唇,肃声道:“若无人挑唆和劝说,娘子为何生这般的不该有的执念!娘子莫要妄信了他人!殿下若真有暗示,不知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他现在的太子之位还不稳妥……” “够了!”明熙愤然转身,“他不曾对我暗示什么!我的心意我以为你知道,可你……可你怎么能如此猜测,他骗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裴达见明熙真的发怒,委婉道:“奴婢并非有何居心,只是担忧娘子所想不妥,怕是有人故意诱导娘子走了歪路。” “娘子自幼通透,怎会不知正妻与妃妾的不同?你可知道,将来若你真以妃妾的身份进宫,今日你所享有的一切,这正红的头饰与衣裳甚至自由,都会成为奢望。这内里的变化,便是您父亲、高将军、甚至陛下也爱莫能助!何况,陛下身体不好……到时娘子在深宫无依无靠,会是怎样的光景,您能想到吗?” 明熙咬着嘴唇道:“你不必再劝我,我所思所想,绝非你想的那样!给我准备一身素净的衣袍,明日我还要进宫。” 柳南轻声道:“娘子有没有想过,即便娘子缠得陛下答应了,若殿下并未心仪您……娘子所做一切对殿下来说,也不过是另一种逼迫罢了。” 裴达见明熙不语,轻声道:“娘子若当真胸有成竹,为何还要频繁入宫去求陛下?实然,娘子在此事上,也是全然无底。也不自信殿下对您好只是突然改了心意,更是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 明熙猛然将牛角梳摔在桌上:“休要胡乱揣测!……你去准备,明日我要进宫!” 裴达张了张嘴,满目的失望:“陛下缠绵病榻许久,娘子有事相求,不要开门见山的说,您也知道陛下对殿下芥蒂很深。” “知道了。”明熙见裴达眉头紧蹙,满脸的担忧,心里也极不好受的。她有心安慰裴达几句,可在皇甫策的事上,却不愿退却半分,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愿说一些违心的话,唯有沉默以对。 第22章 第一章:春心莫共花争发(21) 东苑内,正寝内。 柳南将从西苑端来的芙蓉酥放在床榻前时,皇甫策那双墨玉般的眼眸明显亮了亮。 皇甫策抿唇,才压住嘴角的笑意:“她还没睡吗?” 柳南轻声道:“娘子在试穿新裳,奴婢去时,娘子极开心,让裴总管将发簪放在了梳妆台上,想是不好当着奴婢的面试戴。” 皇甫策嘴角勾了勾,拿起了一块芙蓉酥:“她还说什么?” 柳南眼眸微动,笑道:“娘子询问殿下今日的膳食,奴婢说殿下晚上有些不适,不曾用。娘子当时便急了,非要来东苑探望殿下,被裴总管劝了下来。这才着奴婢端回一些吃食,好让殿下垫补垫补。” 皇甫策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咬了块芙蓉酥,慢慢咀嚼,吃了两块后,再次开口道:“她还说旁的吗?” 柳南怔了怔,轻声道:“娘子在试新裳,奴婢哪能杵着不走。” 皇甫策侧了侧眼眸:“是吗?” 柳南忙道:“娘子既知道殿下身体不适,明日一早定会前来看望的,殿下还是早早歇息,不然明日娘子来得早,殿下还没有起。一整日里不知多少大人前来看望殿下,娘子不好在东苑里久等。” 皇甫策轻笑了笑:“言之有理。” 夜深沉,太极殿正寝还亮着灯。 泰宁帝将书简放在床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