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此番这般的冷待,殿下以为王氏会如何?” 皇甫策骤然抬眸,望向韩耀,缓缓沉声道:“孤同阿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二人的婚约本是母妃的一句戏言,谁也不曾当真。但孤生死不明时,阿雅青春正好,竟不管不顾的依约非要等着孤,甚至为此祈福茹素三年之久。孤除了选择王氏,还能如何?” “孤若死了,肯定只能辜负了这情深意重,但孤如今还活着,即便王氏只愿锦上添花,选择自保,孤都不该也不能责怪。此时此刻,孤也不求王氏能雪中送炭,只要一直保持张望,孤也不会有半分怨言……毕竟这般干净不染尘埃的情意,孤今生都不能辜负。” 韩耀目瞪口呆,侧目望向脸色不明的柳南,好半晌,才呐呐道:“竟是如此吗?” 皇甫策笑了一声:“当初你借着柳南的口告诉孤这些,不就是为了让孤选择吗?” 韩耀轻声道:“可……内子与王二娘子自□□好,这般的话在臣面前说起来,自然是说给殿下听的。当初臣也只做闲聊告诉了柳管事,未曾辨别真伪……” 皇甫策轻笑了两声:“当初一心想让孤和阿雅在一起的是你们,如今见王氏对孤避之不及,为求自保不肯出力,又来说未曾辨别真伪,你们也当真也是够现实了……后宅私事是很难辨别,但阿雅大好的家世,直至去岁尚未许配人家,还能是假的吗?” 韩耀涟漪,不置可否:“如今臣……臣已娶妻,虽对当初的选择不悔,但如今也算明白了,一生如此长,不管沧海桑田,总要娶对心中的人。是以,臣虽现实,但也不会再为此劝殿下。若是殿下喜欢,不管娶谁都未尝不可。” 皇甫策笑了笑,若有所指道:“阿耀也一样,当初未娶未嫁时,你怎么挑剔都无不可,但阿耀既然已将人娶进门了,慕容芙都已成了你的责任。不管如何,该谦让还是要谦让的。” 韩耀沉默了许久,敛目轻声道:“殿下……殿下心慕之人是王二娘子吗?” 皇甫策沉默了片刻:“方才孤说了,未娶未嫁怎么都好,但既已选择了,定下了,不管如何这人都是你的责任,酸甜苦辣,都该甘之如饴。” 韩耀侧了侧眼眸,看了眼皇甫策紧蹙的眉头,缓缓笑道:“那就好。” 太极殿内的小花园,草木旺盛。秋花开得正好的时节,往年即便再不喜,也会在院中摆上各色秋菊,以应时节。因今年情况特殊的缘故,不管如何艳丽的花卉,都进不了太极殿内殿外殿。不但是花卉,甚至太极殿内的小厨房内,所有的食材都要经过五六层筛选,直至六福总管过目点头才可以用。 昨夜下了场小雨,此时阳光正好,不冷不热。满是翠色的花园内,连空气都带着怡人的湿润。许是有喜事的缘故,泰宁帝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也十分好,白里透红的,自来紧绷的嘴角弯成了微笑的弧度,常年紧蹙的眉头,也平坦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少了往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温润可亲。 自进了太极殿已有小半个时辰了,高钺一直陪坐在花园亭内,泰宁帝今日似乎只是单纯将高钺叫过来品茗,几次开口,说来说去都是家常事。天气与这几日的饭食,大部分都与敏妃以及腹中的胎儿有关,几次胎动,反反复复的说了好几遍。 直至敏妃被搀扶在花园中漫步,远远的对泰宁帝行礼后,泰宁帝这才不再说话,那双眼眸似乎黏在了敏妃身上,时时刻刻的不放松。此时此刻泰宁帝的浑身上下的气息比方才更柔和了,那双凤眸也温温润润的,无害极了。 高钺本不是多话的人,见泰宁帝如此,只当他又是心血来潮,将自己叫来打发时间。自明熙离开后,这样无所事事的召见多了起来。 泰宁帝始终觉得自己非正统继位,故而虽是嘴上不说,但总也是心虚的,自登基后心防一日重过一日。自与发妻荣贵妃因后位交恶,即便对后宫也敬而远之。 当初明熙在时,总还有说话的人。明熙自幼在宫中长大,不涉前朝,也不与后宫交往,这让泰宁帝极为放心。当初对明熙的那份宠爱,固然有已逝的惠宣皇后之故,但最多的只怕是明熙使得泰宁帝安心,说话时不用设防。 去岁明熙远走他乡,下落不明,泰宁帝虽深居简出,但对高钺越发信重,有事没事总是将人招进宫来,哪怕不说话,两人手谈一局,或只是单纯的饮茶,也能消磨半日时光。泰宁帝遇见有趣的折子或大臣们禀告的乡间趣闻,也会拿出来与高钺谈论一番。若是心情好些,即便面对高钺这样一个不拘言笑的人,自己也能笑上好半天。 高钺性格沉闷刻板,多数的时候甚至连陪笑都笑不出来,但即便如此也不曾惹恼过泰宁帝,反因这份孤直,越发的喜欢他。 去岁,泰宁帝病重,众臣铆着劲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