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灵堂上刘威夫妇的牌位,神经质的笑了一声:“下地狱才好,最少碰不见我爹娘了,不然他们知道我活活如此窝囊憋屈,该多伤心?爹若知道了前因后果,又该有多自责?” 秋姨娘咬牙切齿,尖叫道:“你这样的毒妇!畜生都不如!那配有好命!你活该!你活该!你怎么不死!” 穆刘氏低低的笑了起来:“我是没有我娘的好命,不然也不会在十四岁的上元节被掠走,我父亲如此谨慎,不管如何掩人耳目,终是掩耳盗铃。十日后我再回家,也成了不明不白的人。” “高不成低不就的,蹉跎了下来。不然,何至于二十岁都不曾出嫁……我乃刘氏独女,若好好的,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过安安生生的日子,该多好!” 徐嬷嬷轻声抚慰道:“娘子快别想这些,不管以前如何,现在这些贱人,还不是任凭您拿捏。老爷夫人若知道这些人这般待你,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穆刘氏走至灵位前,拿下刘威与刘氏的牌位,擦拭了一下,放在备好的花布上:“黎叔,什么时辰了?” 屋内的家奴虽不多,但都是有些年岁的了,最年轻的只怕也快四十了。 黎叔年纪最大,已是满头白发的,也是这十多人的头目。他的看了一眼门外,低声道:“子夜刚过,离约定开角门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虽是贿赂了守城门的兵将,等时间一到,便可离开安定城,只因暂居之地不远。穆刘氏到底心里没有底气,怕穆长白造反成功的秋后算账,也怕造反不成朝廷的追捕。 穆刘氏长出了一口气,将两人的牌位包裹好:“嬷嬷,咱们的东西都送出去了吗?” 徐嬷嬷笑道:“娘子放心,都安置好了。” 这些年,穆刘氏所有的心腹奴仆,不是被秋姨娘寻借口打杀了,就是被赶出穆府,即便当初穆府的老人,也没人敢与穆夫人亲近的。这全府上下,谁不知穆夫人活成了孤家寡人。 那些新进的奴仆,各个以安氏母子马首是瞻,不折磨克扣穆刘氏,已算是有良心了。穆刘氏周围所用之人,也全部都是秋姨娘安排的,徐嬷嬷能活在现在,也全凭当初在针线房里做活,看似与穆刘氏没有多亲近罢了。 秋姨娘还在望着穆柏成的尸身发呆,骤然被人拽了起来,绑在了灵堂上的柱子上,与拖进来已有些神志不清的穆钱氏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徐嬷嬷拉着穆刘氏朝后面站了站,轻声道:“娘子不要站那么近,省得一会火油沾上了脚。” 穆刘氏攥住了徐嬷嬷的手腕,哑声道:“嬷嬷与黎叔跟着我受苦多年,却不能安享晚年,是我的罪过。” 黎叔似是不善言语,眼眸微动,一时没有接话。 徐嬷嬷拂过穆刘氏鬓角的白发,浑浊的眼中似有水光闪过:“娘子还是良善,老奴半生蹉跎宫中,眼前这些人的下场,不算什么。若非当年夫人路过乱葬岗上救了老奴一命,又寻医问药,老奴又哪能苟活至今?夫人临去前,将娘子托付给了老奴……可老奴无用啊!眼睁睁的看着娘子受苦多年,万般手段,终是抵不过那人是您的夫君。” “娘子无须自责,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若咱们不先出手,造反不成咱们要陪葬,造反成了那畜生回来,第一个要害死的还是娘子,咱们做这些也不过为了自保罢了。” 黎叔年轻时该是经历过战场,但左脚稍微有些跛,受伤后不但不曾被刘威所弃,更是被当成私兵教头,荣养了起来,教导刘氏私下豢养为数不多的私兵。这不到二十人该是刘威留给穆刘氏的后手,穆长白并不知情,或是即便知情,也不会将二十多个老弱病残当做一回事。 如今黎叔的目光里,还有年轻时的冷酷,他看了一眼挣扎不休的秋姨娘婆媳,不声不响的将穆柏成的尸身扔了过去,随后就有年轻些的家奴将火油泼在三人身上。 徐嬷嬷搀扶着穆刘氏走了出来,回眸瞥了眼满眸惊恐,还在挣扎尖叫的秋姨娘,嘴角噙着一抹极为冷酷的浅笑:“贱妇,也有今日。” 整座院落布满了火油的味道,徐嬷嬷看了眼黎叔:“我们去前面等你,你可要将此地烧干净,一点都别给那姓穆的留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