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回过神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酉时了。”鸣叶道,“您睡了快一天啦,前面就是越丘镇,我们会在那里打尖,住一晚上。” 居然这么晚了。江苒意外,上辈子失眠的状况实在延续太久,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地睡过一觉了。此时不仅身体的疲累全消,更是精神奕奕。唯一不好的就是——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江苒脸蛋微红,鸣叶已含笑道:“后面马车上的小炉子一直帮您温着银耳百合羹呢,我叫人帮您取一盏来,先垫垫肚子,马上就能用晚膳了。” 她掀开车帘招呼一声,立刻有一个护卫靠近车厢半探进来问:“醒了?” 江苒正想谁这么无礼,听到熟悉的公鸭嗓,什么想法也没了。除了卫襄,又有谁这么大胆? 鸣叶笑道:“姑娘饿了,麻烦您叫一盏银耳百合羹。” 卫襄打量着江苒,见她惨白的脸颊恢复了红润,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而明亮,显得整张小脸都生气勃勃的,再不是先前冷着脸时死气沉沉的模样。 不知怎的,他心中也添了一丝莫名的喜悦,轻快了几分,居然亲自飞马到后面的车上叫银耳百合盏,把在车上看炉子并养伤的鸣枝几个吓了一大跳。 ☆、第8章 靖侯 一盏银耳百合羹刚刚用完,马车在一间门面气派的客栈前停了下来。 廖怀孝带着派来打前站的几个人候在客栈门口,鸣枝几个先下来,和鸣叶一起,簇拥着再次带上帷帽的江苒向安排好的客院走去。 忽然,“且留步!”懒洋洋的呼喝声响起。院门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公子哥儿带着一帮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廖怀孝暗暗皱眉,做了个手势,几个护卫立刻不动声色地挡在江苒前面。 江苒一眼瞥去,看清对方的形貌,不由心里一个咯噔。 那公子哥儿一身月白织金暗纹锦袍,头戴玉冠,面如傅粉,凤眼斜挑似笑非笑,薄唇淡淡似翘非翘,一派风流不羁之态。 江苒认得他,这也是个混世魔王,皇三子赵王嫡亲的表弟,靖侯谢渊的嫡幼子谢冕。 说起这人,也是个传奇。 赵王的母亲谢贵妃乃是靖侯的胞姐。赵王谋逆,岳家安国公府出了大力,事后清算,遭族诛。靖侯却是个老谋深算的,除了嫡次子因是赵王伴读,与赵王形影不离,跟在赵王身边参与起事,其余所有人竟是闭门不出,躲过了这场祸事。 然而靖侯府毕竟还是受了连累,被降爵为伯。宣和帝兀自不解气,说他们只知避祸,不思忠君,又将封号“靖”字改为“敬”,以示警惕,要敬伯时时警醒,记得敬重、效忠皇家。 明德帝继位后,自然不会待见前赵王的外家,敬伯府越发不得志,渐渐没落。 而这一切,一点都没影响到敬伯的嫡幼子谢冕,依旧呼朋唤友,眠花宿柳,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谢冕这人,非但好色,胆子还大,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别人不敢调戏的人他也敢调戏。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调戏了福郡王卫襄的未婚妻郭六小姐。 卫襄大怒,找上门去把谢冕胖揍了一顿。谢冕因此看卫襄极不顺眼,几次三番给他使绊子。他脑子活络,手段又刁钻,和卫襄几番过招竟没有被抓到把柄。 两人之间越发水火不容,闹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明德五年,明德帝误信道士进献的仙丹,服药身亡,没有来得及留下任何遗诏。当时仁熙帝年仅三岁。 内阁大臣李弢、征西将军窦世詹以主幼国疑为借口,力推明德帝庶长子,十五岁的诚郡王为帝,并试图发动宫变。 危急之际,谢冕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连夜通知了卫襄。卫襄立即召集京卫,将仁熙帝护卫起来。又怕兵力不足,将信物交给谢冕,让谢冕去通知掌管天固山大营的蒙冲。 李弢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向与卫襄不对盘的谢冕会帮卫襄做信使,千防万防独漏了谢冕,得到消息的蒙冲立刻带大军进城。 那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