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放下,施施然笑道:“郑伯父确定?我听闻医者之道,望闻问切。表妹口不能言,这‘问’就做不到了,伯父就不需望一望吗?可别疏忽了,留下隐患。” 闻言,老者要去抓笔的手顿住,捋须道:“五爷言之有理。” 这谢五究竟想做什么?廖怀孝脸色微变,连忙道:“六小姐乃闺中女子,此事不妥。” “廖先生此言差矣,”老者笑道,“医者父母心,总要医好小姐才是。何况,老朽已年过六旬,倒不须再避忌。” “可……”廖怀孝看向谢冕,这位总不是年过六旬吧? 谢冕含笑站起:“我与六小姐自家表兄妹,表妹身体要紧,就更不必讲这些虚礼。”说话间,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已经走到床边,蓦地撩起纱帐。 他对上了一双平静如水的温润黑眸。 小少女姿容秀丽,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穿得整整齐齐端坐床头。见他突然掀帘,连眉梢也没有动一下,只是淡漠地和他对视一眼。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老者匆匆瞥了眼她的面色,向谢冕笑道:“五爷放心,看小姐气色,确实无碍了。” 江苒目光移向为她医治的老者。果然是郑时! 谢冕斜靠床柱,嘴角微挑,一派风流。闻言,对江苒飞了个媚眼:“表妹安好我就放心啦。”随手放下纱帐。 全程目瞪口呆来不及反应的廖怀孝,呆愣半晌,跌脚:“五爷,你,你……”哪里来的混不吝,怎么这么无礼? 谢冕仍是没骨头般倚着床柱,叹气:“表妹一个人在路上,也没个长辈兄弟护送,着实可怜。我这个做表哥的既然碰上了,不能不管。这样吧,”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廖怀孝,“我就做做好事,护送表妹一程。有郑家伯父跟着,万一再有个头痛脑热的,也有人看顾。” 廖怀孝跌脚还没跌完,闻言愣住,大为头疼:“这怎么行?耽搁了您的行程。” 谢冕一副热心的模样:“廖先生不用和我客气。我不过到处逛逛,去哪里都一样,耽搁不了行程。” 廖怀孝:“……”我不是和你客气啊啊啊!!! 可惜,即使他再不情愿,论无赖功夫,怎及得上谢冕,事情很快说定。 谢冕心满意足地走了,廖怀孝看着帐中毫无动静的江苒,唉声叹气地告退下去。这件事他还需和卫襄商量。 谢冕是认得卫襄的,到时两队人马混在一起,他认出卫襄怎么办? * 江苒并不很关心卫襄会怎么办,未来呼风唤雨的摄政王,要是这点事都应付不来,怎么能在两次宫变中最终胜出 她要做的就是尽快康复,然后保证自己不要出错,其它事与她无关。 但等到晚上,江苒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她多了一个新丫鬟。 江苒目瞪口呆地看着新来的据说叫“鸣凤”的丫鬟,只觉自己快晕过去了。 “鸣凤”十四五岁年纪,生得肤若凝脂、唇若涂朱,发若乌檀,睫似鸦羽,尤其那一双眼睛,如春水流波,潋滟生辉,令人一见之下不由心魄动荡。 此时,“鸣凤”正悠闲自得地欣赏着她几乎崩溃的表情。 江苒十分想问一句:卫公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错,这个“鸣凤”正是再次男扮女装,倾国倾城的卫襄。 卫襄心情愉快地看着她:“鸣凤见过姑娘,请多关照,以后我就是姑娘的贴身丫鬟了。今天晚上由我来帮姑娘守夜。” “贴身”、“ 守夜”?他是什么意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