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果然不再问了。 一行人出了院子,依旧由周耀锁好铁门。 望着紧紧闭锁的铁门,江苒不由感慨:江蓉怕是一辈子都无法从里面出来了,她曾经的骄傲、奢望与野心也将一并埋葬在此,日日拖着残败的身体,对着荒凉的院落凄凉度日。嫉妒实在是个太可怕的东西,若是她没有对自己心怀嫉妒,没有做过这些事,她原本可以如前世般安康富贵一辈子。 卫襄嘱咐了周耀几句,周耀应下,悄悄离开。卫襄回头,见江苒站在那里久久不语,不由笑她道:“怎么,你还同情她?” 江苒摇了摇头:“江蓉的性子,不见棺材不落泪,见了棺材也未必会认命。她恨极了我,只要给她机会,依旧会设法害人。”连被□□**这种事都没能摧毁她的心志,这样的敌人着实太过可怕。 卫襄目中厉色一闪,随即柔声对她道:“苒苒,你放心,她再不能害你啦。” 她望着他,眸中柔情似水,微微而笑:“十一,谢谢你。”这一世,幸好有你,否则我必再次陷于泥泞之中,无法挣脱。 卫襄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低声道:“谢什么,傻丫头。” 他拥着她往他们准备留宿的院落而去。折柳和鸣鸾已经先一步带着小丫鬟去布置停当。 江苒心急知道答案,连晚饭也顾不得,直接拉着卫襄进了内室。 卫襄告诉她道:“我们成亲前几天,江蓉去福庆楼碰到了徐家九姑娘。据江蓉说,徐九不知怎的,知道了她假冒你信件的事,还说可以助她嫁给蒙冲,以此要挟并引诱她配合着在你回门那一天行事。 “我们成亲那日,卫方宫变,安国公府同时垮台,徐家倾覆,江蓉本以为没事了,没想到第二天金元宝找上门来,她骑虎难下,只得配合。” “等等,”江苒变色,“你是说徐九知道江蓉假冒我信件的秘密,还知道江蓉想嫁给蒙守之?”这怎么可能?假冒信件之事连她也才知道不久,徐九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卫襄点头:“我查过,江蓉没有说谎,那天徐九确实去了福庆楼,两人还在一起喝了茶。金元宝也确实在我们成亲第二日混入江府。而且据我所知,赵王和安国公府倒台后,侥幸没有被清剿的暗卫就转而听命于她了。她也有这个实力掳人。” 两人目光相触,江苒脸色微微发白,颤声道:“是陈文旭。” 卫襄愕然:“你觉得她是陈文旭?” 江苒道:“即使她不是,也一定是陈文旭告诉她的。”只有陈文旭才会对假冒信件之事知道得那么清楚,也只有陈文旭会清楚江蓉想嫁给蒙冲。抓住徐九,一定能找出陈文旭! 卫襄沉吟道:“说起来,徐九确实和从前不同。宫变后,徐家遭殃,女眷全部发卖,徐九暗暗使了银子才把自己弄进了浣衣局,而那天卫珏去浣衣局碰到她也不是偶然。可我却听说,她在安国公府出事前,行事是出了名的张扬任性,直来直去。” 江苒想起在忆江南初次见到徐九时,那个明媚飞扬,嚣张跋扈的少女;想到在齐王府带着郭六,得意洋洋揭穿她的徐九,不由默然,那时的徐九确实行事直接,不像是有心机的。 可人都是会变的,遭逢家破人亡的劫难,性情大变也说得过去,但徐九为什么要劫走她?她保留下赵王府和安国公府的暗中势力,却为了掳她而暴露出来,实在是得不偿失。 除了是因为陈文旭对她可怕的执着,其它的根本解释不通。毕竟她已不再是郭六,江苒和徐兰芷可是素昧平生,毫无过节的。 徐兰芷和陈文旭究竟什么关系?江苒隐隐感觉,只要能弄明白这个,离她找出陈文旭也不远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望向卫襄请求道:“我想和她谈谈。” 卫襄并无意外,对她道:“我已让周耀去通知龙骧卫抓人,等明日回京我会安排。”这个人是苒苒最大的心病,也是他心头的一根尖刺,既然抓到了他的尾巴,他岂能放过? 只有除了这块心病,才能让苒苒彻底淡忘他。 * 第二天,卫襄因要赶早朝,按原计划半夜就动身回京了。他把几个侍女和一半护卫都留给了江苒,自己带走了周耀等另一半护卫。 江苒按着平时的作息,睡到卯时末才起,又在庵里用过素斋,这才吩咐准备启程回京。一片忙乱中,一个小尼姑偷偷从侧门离开,一溜烟地往一个方向而去。 人刚刚不见影子,就从树丛后走出一个护卫打扮的青年男子,盯着小尼姑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迅速回到整装待发的马车边,对车内人禀道:“人已经去报信了。” 车里传出江苒的一声轻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