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无光,阴风怒号,她跪在佛前麻木地念着经,面如枯槁,心如死灰。佛堂的门吱悠悠打开,带进来一股彻骨的寒风。她瑟缩了下,门很快再次合上。 有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传来,停在她的身后。她只作不闻,手中的檀木珠却捻得更快了。 有人走到她身边。 她闭上眼睛,看也不看一眼,口中喃喃不停。 陈文旭平稳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给你带了礼物。” 她只做不闻,根本不理会他。 陈文旭也不恼,弯腰放下一个锦匣在她面前,打开。 清幽的香气钻入鼻端,让她烦乱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她惊诧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锦匣中放着三丸粉白的香丸,香气正是从中传出。 这是?她心中疑惑。 陈文旭道:“你幼时不是一直想用茉莉合香吗?前儿我得了一个方子,终于合成了茉莉香丸,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不为所动,淡淡道:“我什么时候想用茉莉合香过?” 他眼神微黯:“你忘了吗?你十岁那年,还为此哭了鼻子。我答应过你。” 她狐疑地看着他,模模糊糊有了一点印象。那时她偶然翻到一本记着合香方子的古籍,兴致大发,天天拉着人陪她合香。蒙冲对这个是全无兴趣,一被她抓丁就找借口跑了;江蓉倒是兴致勃勃,可惜做事太毛糙,老是没弄清楚配方比例就开始动手,弄坏了她多少香料;只有当时初到她家的陈文旭,耐性好,做事细致悟性又佳,沉默地打着下手,帮了她不少忙。 两人合作合成了不少香丸,唯独茉莉香,古籍的那一页有残缺,他们试了好几种方子,总是不成功。那时候她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为此气哭了几回。陈文旭每次都耐心地哄她,答应她一定帮她做成。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又素来不是个执着的性子,见实在试不出,也就丢开手了。后来又有别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合香的事就被她淡忘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还以此做出求和的姿态。 可是,那又怎样,他和她之间横亘着一道永远跨越不过去的天堑,又岂是几颗小小的香丸能挽回? 见她不为所动,陈文旭神色黯淡下来,不再提香丸的事,柔声劝她道:“苒苒,这里又冷又潮,你身子弱,受不了,跟我回去吧。” 她嗤笑:“回去,我还能回去哪儿?” 他好脾气地道:“回我们的家。” “家?”她呵呵地笑了起来,面上悲哀无限,“陈文旭,那是你的家,却不再是我的。你莫忘了,你我恩断义绝,我早已不再是你的妻子!” 他的脸上蓦地出现痛色,喃喃道:“那只是权宜之计……” 她冷笑,神情骤厉:“对我的父亲落井下石也是权宜之计?” 他嘴唇翕翕,欲言又止,神情阴晴不定了片刻,冷淡下来:“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恨恨地瞪着他,目中恨意几欲溢出:“既如此,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 他避开她的目光,垂下眼,轻轻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她道:“是。” 他心头一刺,神情有一瞬间现出软弱,却很快消失,看向她开口问道:“苒苒,你待人一向心软,怎么偏偏对我心肠如此之硬?” 她没有说话,目光如冰。 他似承受不住她的目光,扶住额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苒苒,我是做了许多错事,可我也一直在尽力弥补。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他的眼眶渐渐发红,偶尔闪现的疯狂光芒令人心惊,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她冷冷道:“陈文旭,如果有人在你身上插了一刀,再为你寻医问药,嘘寒问暖,你会原谅他吗?” 他怔住,半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低低地重复着,神情复杂难明,“苒苒,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 她不屑道:“我们有过从前吗?” “呵,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他低眉垂目,笑容让人心惊,“你说的对,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可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把你让与他人。”他的语气缓了下来,一字一句,藏着无限决心,“苒苒,你是我的,我不能让你属于别人。” 她皱起眉来,冷声道:“陈文旭,我不是任何人的。” “既然如此,”他抬眼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