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其他的几个也是面带菜色。 被罚了三个时辰的舂米,任谁的脸色都好不了。 几个人匆匆散了,各回各家。 水一般澄澈的月色中,殷无越踏在小径上,靴底飒飒作响,远远的,他便看到一个未曾谋面的清雅少女,坐在缥碧的净心湖边,望着水光,唇角盈盈含笑。 殷无越看着那美丽女子,不禁心生喜欢,靠近了,整一整月白蓝衣裰,施了一礼:“姑娘……” 未出口的话,被噎在了他的喉咙间。 眼前的姑娘扭过头来,冲他嫣然一笑,一双温柔的双眸在脸上散开,不多时,整张脸都变成了一个氤氲的墨团,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第11章 扇面美人(三) 宫异在听石斋里捧着本琴书,却完全无心于此,白天里那些嘈杂的议论和言语就响在他耳边,刺得他浑身发热发燥,狠狠地把书往案上一扣,趴在书上,把脸埋在胳膊里不动弹了。 趴也趴得心烦,他索性又坐直起来,从随身的小荷包里取出一枚银币。 三月前在晨会上收到这枚银币时,宫异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那姓秦的,在他心里,秦家就是个锻宝炼器、玩弄手工的匠人,哪里比得上昔日宫家的荣光。 但这银币的主人,今天护了自己一回。 明庐的事情,自己曾疑心于他,他也没因此生出芥蒂来…… 宫异还是个总角小童时,宫家是何等的光鲜荣耀,来拜师入门的人络绎不绝,谁想到高楼大厦一夕倾塌,家师亲朋个个死无全尸,得知消息后,宫异撑着高烧的身子赶到了祭祀殿薄子墟,奔走在尸山血海之间,兵器散落、血肉模糊、衣衫破裂、信物满地,根本辨不出谁是谁。 由于担心尸身长留会滋生瘟疫,宫异清点出能用的东西后,和明庐一把火点了薄子墟。 他跪倒在滔天大火前,一拜到底,手指将身侧地面抓出十道泥土翻卷的痕迹。 ……现在明庐也不在自己身边了。他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温暖吗? 宫异收敛了心思,捏紧那枚毫无灵力流动的小银币,在手里颠来倒去地研究一番,仍想不通秦牧是怎样把这东西从右手变到左手的。 他还带着点儿包子形状的肉脸颊轻鼓了鼓,捧着银币,别扭地嘟囔了句“谢谢”,就快速把银币掖回了荷包,把脸重新埋进臂弯里不动弹了。 少顷之后,听石斋的门被叩响了,笃笃的,很是小心。 是观清? 宫异捧着微微发红的小脸用力蹭了蹭,摆出一副冷漠严厉的样子,拉开了门。 来人有点让他吃惊:“你?” 乱雪笑得很甜,琥珀色的眸子毫无心机地弯成一弯勾月,他怀里抱着宫异下午团起来丢掉的青衫,现在已经折得整整齐齐,上面的墨迹也消失不见了。 宫异很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是秦牧叫你来的?” 乱雪认真比划:“不是。……墨,我磨的,脏了,我洗。” 说完,他把衣服双手奉上,因为宫异个子小,他还微微弓下了腰,看上去有点儿滑稽。 宫异一脸狐疑,单手抢过衣服来:“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着他就要关门,没想到乱雪主动伸手过来,抓住门扇,宫异一惊,右手要去摸腰间的天宪,手腕却被乱雪提前一步捉住。 乱雪一脸纯真:“名字。” 宫异:“……哈?” 乱雪努力让自己的表意清楚起来:“宫公子,名字。” 宫异总算听懂了乱雪的话:“你问我的名字?你要做什么?” 乱雪却只顾着笑,弄得宫异火起,又要关门,谁想到这家伙胆大包天,居然敢拽着他不放手。 宫异实在是烦了,才猛地甩了下胳膊,气哼哼道:“我叫宫异,字履冰,行十六,熟悉的人叫我宫十六少。行了吧?” 乱雪摊开手心在他面前,固执道:“写……写下来。名字。履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