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仿佛有一桩已经策划了很久的阴谋,万事俱备,单等着一天之内集中完成。 他们的到来,会不会也是有人算计的结果? 江循想得浑身发凉。 如果他们进入的西延镇便是画中的世界,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暴露了。 身份既已拆穿,便是不死不休,耳闻着那咻咻的兽类呼气声和口水滴淌声越加清晰,江循将阴阳从自己的丹宫幻化而出,道:“玉九,放我下来。” 他无意做那个拖后腿的累赘,玉邈也只是看他行动不便才背着他,看他主动要求,便问:“能走了?” 江循点头,正准备自行爬下来,就听得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随后江循的双脚才得以落地。 玉邈放下他后,一脸正直地朝前走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干过。 江循半副身子都僵了,半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臀后有点麻痒着疼。 江循:“……他干了什么?阿牧你告诉我他干了什么?” 阿牧:“呀。我什么都没看见。(*/w╲*)” 江循:“……” 阿牧:“……诶?小循你生气了吗!他只是……说不定只是顺手!不是故意的!” 江循:“啊?不是故意的?你确定?” 阿牧:“确定确定确定!小循你千万别不高兴哦,你……” 江循:“妈的害我白高兴一场。” 阿牧:“Σ( ° △°|||)︴。” 重新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江循便开始考虑现实的事情。 他们现在藏身在一条小巷之中,西延镇的主街道笼罩在越发浓稠的雾气中,青石板街道上远远地传来叩叩足音,似乎是有兽类在觅食,一记记脚步声敲在人的心脏上,惹人心悸。 江循并不觉得轻松,跟乐礼同窗三年,他知道他不会用剑不会使枪,文质彬彬的一副读书人的架势,但如果把画技修炼到某种境界的话,乐氏子弟论起实力,绝对不逊于玉氏和殷氏。 三年前,展枚刚在闲谈中提到自己喜欢狗,隔天他就牵着一只碧眼黑毛的小狗,一脸严肃地在花园中遛狗。当众人问及这狗是哪里来的时,一侧的乐礼就搔着小狗头顶的小绒毛,笑眯眯地说:“我画的。” 江循当时看着乐礼的眼神就跟看着自己的童年偶像似的。 ……传说中的神笔马良! 当时,江循很是厚脸皮地凑了上去,问:“焉和啊,你会画银子吗?” 随后,江循遭到了世家子弟们的一致抨击,认为江循作为一个仙派独生的公子居然这么世俗,简直没有一点仙家之风,江循立即反击道,你们现在吃的点心都是我从世俗的地方用世俗的钱买的,快点吐出来。 一群人笑闹一场后,江循也就作了罢,谁想第二日,乐礼就拿了一枚分量极足的银锭子,递到了江循面前,微笑着道:“我没画官印。你拿着玩儿便是,可别拿出去花。” 乐氏可以赋予自己笔下的一切东西以画灵,若是灵力足够,他可以再造一个世界,但相应的,制造的东西越困难复杂,越具有灵性,便越要求更多的灵力,这其中最难的,就是画人。 乐礼就曾画过展枚,让画中的展枚与现实中的展枚对打,好使展枚更直观地发现自己招式的不足之处。一场打斗下来最多不出半个时辰,乐礼每次为了让那画中人维持住形态,都要出足一头一脸的虚汗,没人扶着根本站不起来。展枚几次抗议,说不需要这样的训练,乐礼都笑着表示没关系,一两次是不要紧的。 而乐仁,画了一个镇子。 因此,恐怕是出于节省灵力的考虑,“西延镇”今日的雾才要浓于以往任何时候。那些雾中的人影、茶棚中的对话,都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如果他们当时留神去听听周边的人声鼎沸,观察下那些浓雾中行走的“人”,恐怕就能发现那只是幻影而已了。 这就是江循和乐礼一进城时就察觉的所谓“异常”。 ——整座城镇,都弥漫着乐仁的灵力流动痕迹。 ——答案很简单,这就是乐仁的画,乐仁笔下的世界。 突然,前方浓雾中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