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宫异相处多年,这触感材质他只需上手一摸,便知并非凡品。 他盯准了那青年,低声问:“你是宫家的人?应宜声屠宫氏满门,你为什么还要供着应宜声的牌位?” 青年慌了,他不管不顾地朝后一闪,纵身跃下桌子,竟在空中便消匿了身形。 转眼间,玉邈手中就只剩下一块被撕下的天青色衣襟迎风招展。 玉邈一皱眉,绕到青年消失的桌侧—— 那里赫然结着一片法阵。 他本想追去,可回头一看,便见江循倒在了人潮涌动之中,肮脏的泥沙将他的脸糊得乱七八糟,却也掩盖不住从他皮肤下透出来的异常病态的红。 无数双脚踩踏在他的身上,他也浑然不觉,只是用右手把阴阳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像是怕遗失什么重要的宝贝。 江循其实还有意识,只是没有痛觉了,他只能感觉到有一只脚从他的手指上踩过去,他还紧张了一下,等发现对方踩踏的是自己的左手时,他又长长松了一口气。 许久未病,他居然到现在才迟钝地发现,自己发烧了。 ……妈的就不该主动淋雨。 这也是江循在昏厥过去前脑海中最后一个清晰的想法。 第83章 烂柯山(三) 江循再苏醒过来时已是深夜时分, 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发亮, 紧接着是一片横飞乱撞的金星, 等到金星稍定,一切东西才分明起来。 望着眼前雕镂着江南式精致描花的床顶,江循的大脑机能缓慢地恢复着, 以消化眼前的情况。 在体内翻滚作乱的魔气已经被清得一干二净,但由于江循的身体判定他是主动承受这场泼天大雨,又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害, 因而拒绝给予修复。 江循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烫得他立即把手缩了回去。这一碰之下,他才发觉自己浑身发疼, 从胯骨轴到胳膊的关节都像是打断了又重新接回去似的,喉咙更像是被硬塞了一把滚烫的香灰, 灰土扑喉,难受得他伏在床沿儿干呕了几嗓子, 只牵得胃部绳绞似的生疼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些清冽的茶水顺着他的口角滴落下来。 尽管身体告急, 但当江循一低头, 发现自己干干净净地穿着一身儿琉璃白衣时,他差点儿吓得从床上滚下来。 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因此又头晕目眩了半晌后,江循才意识到—— 屋内没有人,只有丝丝缕缕的药香盘桓。 妈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就玉九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自己擅自跑路,被他逮到除了被先x后x之外就没有别的选项。 江循全然忘了现在的自己实际上已经比玉九吊出了三四个次元,一心只想着在小树林里的激情一夜后自己腿软到下不了床的凄惨境遇,只是回想一下就觉得臀沟发凉菊花发紧,几乎是没什么犹豫,他就翻身下床,穿上那已经掉了底儿的玄色靴子,翻了窗户逃命去也。 翻身落在青石板道路上,江循又是一阵难受犯晕,踉跄了几步后,抱着街边的一根廊柱就不撒手了。 雨后的凉气儿丝丝缕缕地顺着他的脚踝往上冒,让他两腿隐隐发着抖。看他这副狼狈样,秦牧有点儿心疼:“小循,病了就好好休息啊。” 若不是那魔气侵体,让小循分身乏术,他也不会一下就被小小的感冒发烧给放倒。 江循还是烧得有点儿迷糊,抱着柱子蹭了两下,忍住了想吐的感觉,眼角都被生理性眼泪憋得亮晶晶的,才感觉身上好受了些。 他挣扎着爬起,威武不屈且简单直白道:“……我不想被草。” 秦牧:“……○| ̄|_。” 等到头不那么晕了,江循才辨认出来,这是夜间的烂柯镇,也是他白天放纵着乱跑一气、最终作死成功的街道。 重回这里,江循有种莫名的羞耻感,掩面扶墙一点点绕过街道,同时试图说些别的来岔开话题:“阿牧,你还记得吗?……那个施粥的,玉九说他是宫家的人?” 秦牧很快乖巧地被岔走了话题:“是,而且他看到玉邈之后就特别紧张,好像他认得玉邈似的……” 江循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不是认得玉九,他应该是认出了玉九的那块玉……” ……也就是说,他有很大可能是仙道中人。 那身天青色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