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心和自己结伴的人,将来自己必会死于他们手中。 他还说,实不忍见公子这般受难。 当时的江循并没把他放在心上,但这句话今日想来,却是含义无限。 “实不忍见公子这般受难”,什么“难”? 难不成是轮回之难?遭杀之难?困于衔蝉奴身份一百多世、兜兜转转亦不得解脱之难? 江循浑身飒飒一寒,马上收敛起多余的心思来,加快步速,很快脱离了喧闹的人群,渐见人烟稀少,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半年来他几乎没有一日安生,来到虎泽涧已经五日有余,魔道、秦家、应宜声居然都没有找上门来,江循自然想在此地多待上些时日,等把伤养好,再去找应宜声谈一谈神魂的事情。 当然,这次他绝对要先把悟仙山给炸了。 沿着山岩攀登上去的一路上,江循没再说话,秦牧有点担心,就想找点儿话题跟江循谈谈:“小循,我总觉得那个释迦法阵怪怪的。” 江循口中哈出朦胧的白气,随口道:“哪里怪啊?” 秦牧噎了片刻,才弱弱低声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 ——只是他对江循的身体还算了解,向来江循受任何伤,只要自己愿意便能很快痊愈,没有一次是像释迦法阵一样,被反伤了却硬是耽搁了这么久才好转起来。 应宜声的法力虽说源自于衔蝉奴的神魂,但是……以前小循自己割破手腕替他人疗伤时,不也是很快就痊愈了吗? 那个法阵……真的安全吗? 犹犹豫豫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后,秦牧正怕自己多嘴会惹得江循生气,就感觉江循的左手甚是亲昵地拂过了自己所在右手的指尖,像是在安抚不安的小宠物。 江循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道:“玉九说安全,就一定安全。” 秦牧失笑:“好好,安全。” 不知不觉间,江循又来到了那片小树林,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开外,他就察觉到了一股灵力的异常流动。 几乎是在不祥预感滋生的瞬间,阴阳的伞柄就握在了江循的掌心间,砰地一声在他身前绽开,化为翼盾。 但是,当江循看到那流光溢彩青光熠熠的伞骨时,便收敛起了一切的戒心。 他把伞举回头顶,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长身玉立的颀长身影。 江循发自内心地一笑,打着伞快步朝那个身影走去。轻捷的脚步声震动了林梢,从树枝上弹落的残雪打在阴阳伞面上,发出悦耳洁净的刷刷簌簌的声响。 可是,在走到离玉邈仅十步之遥的地方时,江循站住了脚步。 ……他无法再往前前进分毫了。 七道熟悉的光流丝线激射而来,交错着钉穿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把他拉扯着拽向清朗的雪空之中,定格在半空中。 噗嗤,噗嗤,噗嗤。 光流丝线滋生出无数细小的枝丫,蔓延入江循的经脉当中,江循只忍耐了片刻,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几日前,在悟仙山中,仅仅是一缕灵力被钉死,江循便遭了灭顶之痛。 现如今,他全身的灵力在一瞬间被锁了个死紧。 但他的惨叫却并不是仅仅是因为穿透肺腑的剧痛。 一股奇异的剥离感从他的右手传来,自己的右手像是变成了一只手套,有人想要把里面填塞的东西硬生生抽出来,只留给他一具空荡荡的肉囊。 释迦法阵…… 这雪地下埋着一个释迦法阵…… 而释迦法阵的开端,就是要……要把秦牧从他身体中分离出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