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有什么用处呢? 仙界所认证的江循的身份,是“秦氏弟子”,而不是“衔蝉奴”。 秦牧多方奔走,却遭遇了与当年玉邈一样的绝境。 仙界之人无一听他诉说,无一愿意施以援手,即使是有心之人,也会隐晦地告诉秦牧,现在已经很好了,仙界愿意承认江循的清白,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还要争什么说法呢? 而另一边,令人吃惊的是,秦道元不肯承认秦牧是他的儿子。 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是这副模样。 ——明明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牧儿是那样乖巧懂事,绝不会用如此淡漠的态度对待他,更不会因为一个外姓之人对自己如此冷眼相加。 ——他的牧儿长相冠绝四方,哪里是这样一副异域杂种的长相? ——还有……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他的牧儿?他怎么可能差点儿在听涛道上杀了自己的牧儿? ——他的牧儿……他的牧儿,早就死了! ——这个人是江循生前的小厮,他定是和那江循沆瀣一气,采取了什么邪异之术,想要李代桃僵,夺取他本来打算留给牧儿的百代基业! 秦道元不顾仙界亲自盖章的鉴别结果,也不顾杨瑛的劝说,日日发狂,见秦牧便要动手除害,至于秦家家事,他早已无心处置,荒废多时。 到后来,情况愈演愈烈,以至于秦家人心动荡,惶惶不可终日。 最后,杨瑛不得不含泪将秦道元囚入了秦家的囚室之中。 那囚室曾被江循一把火烧尽,秦道元一力将它重修一遍,誓要等江循归来之日,让他尝尽一千一百八十五道刑具的滋味。 然而,现在,这里成了秦道元的住所。 他成了这座监牢里唯一的犯人。 秦道元内丹受创,心神迷乱,蓬头垢面,骨瘦如柴,每日在狱中向西方呼喊秦牧的小名,神神鬼鬼,念念叨叨,披头散发地持一柳枝,击缶而歌,为秦牧招魂。 爱子如命,如痴如狂的秦道元,怕是早在知道自己儿子死去那天起,就已经疯了。 秦道元已疯,秦牧便接替其位,成为渔阳家主。 其他几派倒是相当安分,三年里无甚大事,直到近日,传闻吞天之象再度复生,魔道势力纷纷抬头,才又卷起了一股腥风血雨。 提及近日来的乱象时,殷无堂压根儿不敢细说展枚的伤势。 江循刚刚复活、灵力应该还未能全然恢复,他一旦得知此事,万一一时冲动,贸然下山找那些魔道算账怎么办? 殷无堂想到这里就是一阵胆寒,果断一笔带过,只含糊说展枚身上有伤,魔道步步紧逼,乐展两人便被迫率部退居殷氏。 江循也没太在意,随口问道:“那东山呢?” 殷无堂猛地吞了一口口水,发出了蛮清晰的“咕咚”一声。 见殷无堂紧张成这样,江循反倒觉得好笑起来:“怎么啦?我问及东山,很奇怪吗?” 殷无堂耳根红了,他也为自己的过度反应怪不好意思的,挠挠通红的耳垂,诺诺道:“自我醒后,观清来看望过我一次。……我看他的状态与往日并没什么不同。所以……” 说到这里,他稍顿了顿:“……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殷无堂醒后,最为诧异的就是所有仙界正道之人对待玉邈的态度。 再没有人轻易提过这位年少有为、天纵奇才的东山家主,一旦提及,必然摇头,称其心智有失,再难堪大任。 然而民间却盛赞,东山玉氏的家主斩妖除魔,杀伐果断,为民除害,是少有的铁血君子。 上次殷无堂与玉邈相见,他却感觉玉邈与往昔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他觉得奇怪,也拿这个问题问过纪云霰。纪云霰只平淡道,别人种种议论,不足为信。信你自己所信的便是。 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玉邈的消息告知江循后,殷无堂有点惴惴的。 ……他并不知道江循对玉邈是什么态度。 江循沉默了许久,才抬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