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想快点离开?” “肯定啊,要打战诶,万一我死在这里怎么办?我还年轻呢。” 段瑞金淡淡地问:“那你以后如何打算?是跟我们一起待在上海,还是回到晋城去?” 段瑞琪想到母亲离开时疯狂的模样,打了个寒颤,坚定不移地表了态。 “跟你们在一起!” “既然如此,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困惑地看着他。 段瑞金习惯性地转着黄金扳指,眼帘半垂,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落一片阴影。 “如果我出了意外,你要代替我,保护他们安全到上海。” 段瑞琪吓了一跳,“出意外?出什么意外?难道你会死吗?可是不是说好了,只要你把人约过来就行了,其他的都是他们的事吗?” “说你傻,你就真的傻到了底。这种事情是拿命换命,要是赵凯旋的计划顺利还好,若是不顺利,荣凌云怎肯善罢甘休。” “你的意思……”他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可能没法出去跟我们汇合?” 段瑞金平静地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啊,还留什么?管他们谁输谁赢呢!保命要紧!” 段瑞琪跳起来用力拍桌子,激动至极。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段瑞金说:“我生平没有求过你任何一件事,今天想求你,看在我的份上好好保护阮苏到上海。还有,不要轻信别人,赵凯旋的人都不要信。” 段瑞琪从小是生活在蜜糖罐子里的,没有感受过何为危险何为烦恼。可是这几个月里,他先是被段雪芝流产的画面吓得半死,又被母亲寻死觅活的行为弄蒙,今天再听他说得这么严肃,脆弱不堪的心害怕起来。 “二哥……”他眼眶湿润了,走到他身边蹲下握住他的手,像受到惊吓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没有那么厉害的,我这个人最胆小最无用了。你知道的,让我带着他们去玩还好,让我保护他们的安全……二哥,我不敢,我怕辜负你的期盼。” 段瑞金很难得地笑了笑,摸摸他的短发。 “我不要求你一定做到,只需尽力而为,问心无愧。” 段瑞琪艰难地点了下头,“好吧。” 段瑞金抬头望着门,心生感慨。 “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生活在一个平安的社会里,无需担心战争,无需担心生意,人人平等,光明磊落。只需努力工作就能吃得起饭,念得起书……到了那时,我想我能成为一个好兄长。” “有多好?” “我的便是你的。” 段瑞琪眼睛放光,刷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桌上的笔筒道: “二哥!我特别喜欢你那支钢笔,太好看了,当初来你书房时第一眼就看中了它!” 段瑞金点点头,抽出手,“出去。” ……他信了他的邪! 段瑞琪翻白眼翻到眼皮抽筋,走出书房。 城门封锁后,寒城变成了孤岛,偏偏城墙里面还有一百多万张嘴要养活,物资贫瘠到令人发指。 婚礼的时间又仓促,大厨都怀疑根本准备不出足够的宴席来,但段福如有神通,居然带着一队伙计去百姓家中高价收菜。又找了许多富人家,从他们手中购得燕鲍鱼翅等名贵食材,硬生生凑出几十桌像样的宴席来。 婚礼当天,阮苏与小曼去了隔壁的洋楼里,在那儿梳妆打扮,等着段瑞金来迎亲。 这年头没有专业的化妆师,新娘梳妆要么长辈帮忙,要么亲自上阵。 阮苏自己水平一般,小曼的更别说,化出去只能吓唬人,但是她认识一位算是半专业的人士——小凤仙。 小凤仙十二岁初登台,日日都要化妆,堪称出神入化,雍容华贵的贵妃妆都化过,新娘的自然不在话下。 她也非常热情,得到阮苏的邀请后,抱着自己的梳妆盒子就来了,让她坐在镜子前,为她细心描绘。 小曼在旁边学习,赵祝升双手插兜,站在门边为她们守门,偶尔朝这边看来一眼,能从镜中看见阮苏越来越精致明艳的脸。有时她正好在笑,弯弯的眼睛和嘴角简直让人沦陷。 她是最美的新娘。 “阿升。”老妈子站在下面说:“二爷想来看看太太。” “二爷怎么能来?不行不行,拜堂之前不许见面。”小曼一听就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出去,把赵祝升也拉出来,将门关得死死的。 这时段瑞金已经走到楼梯上,看见紧锁的房门抖了抖眉梢。 “谁不许我见我的太太?” 小曼强行拉赵祝升一起用身体挡住门,大声道:“新婚当天新郎新娘不许私下见面,这是传统。” 段瑞金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票,递到她面前。 小曼态度动摇,在开门与不开之间摇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