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当初亲自为段瑞金在金特门十多款头型中挑选出来的大背头,站在月光下,笑吟吟地问她——像吗? 阮苏摇头。 “画虎画皮难画骨,画人画面难画心。你不像他,你幼稚又可悲,连他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荣闲音清隽的脸上闪过一抹愤怒,但是压了下去,冷淡地抬了抬下巴。 “你为何不惊讶?” “我惊讶。”阮苏走向他,“我拿到那封信时惊讶极了,想象不出竟然有人会做如此无聊的事。不过也好,看着那些话,我想象是他说给我听的,也算有个寄托。” 荣闲音脸色铁青。 “你既然早知道,何必陪着演戏?” 他想借此戏弄她,没想到倒是自己被戏弄了一番。 阮苏停在他面前,仰头看他。乌发像瀑布一下流淌到腰下,苍白瘦弱,眼睛是少女独有的清澈,让人很难对她产生反感之情。 “你成功了,我输了。” “哦?” “这么久他都不来找我,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忘了我。既然如此,我何必痴痴苦等?” 阮苏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自嘲道:“我这人过不了穷日子,穿不上好衣衫吃不上好饭菜,不能天天逛街看电影,对我来说比死都难受。前些天我已经吃够苦了,也算是偿还了他的恩情,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想他。” 荣闲音猝然得此喜讯,欣喜若狂,竭力按捺下自己的激动,搂住她的腰。 “你果然是聪明人。” 阮苏伸出手,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 “荣老板,你可有兴趣养个嘴刁爱花钱的闲人?” 说话时她已将手中捏着的瓷片亮了出来,瞄准他那突突跳着的大动脉。眼睛仍然对着他笑成月牙,心中除了鄙夷还是鄙夷。 这人也是鬼迷心窍蠢到了家,竟给她这么好的机会。等弄死了他,她趁夜色逃脱,只需跑出几条街,到时往东往西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阮苏用笑容迷惑住他,手上准备施力,忽听他略显惋惜地说: “可惜段瑞金已经死了,不然我带着你去他面前转转,看看他还沉不沉得住气。” 刹那间,她笑容消失,陡然瞪圆了眼睛。瓷片从手中滑落,先是掉到他肩上,又顺着肩膀的弧度往下滚,啪地一下落了地。 她是有前科的,荣闲音听见这声音连退三步,低头看见地上那可当利器用的瓷片,怒容暴起,一脚踏碎瓷片,抓住她的喉咙骂: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阮苏呼吸不上来,却不挣扎,央求地问:“你说得是真的吗?在骗我对不对?” 问这两句话时,眼泪已经扑簌簌的往下掉,滴在荣闲音的手背上。 后者看她如此痛苦,反倒兴奋起来,狞笑着说: “我之前都在骗你,唯独这件事真真切切。他死了,死得透透的。你听起来不信吧?我也不信,可是谁让他不长眼,竟然妄想当赵凯旋的手下呢?随随便便烧死几十万人的大丘八,能是好招惹的人?他跟着他放火烧寒城,为他卖命,却因为想高升,被个叫林清的参谋给一枪打死了。尸体被八只军犬啃得干干净净,就剩一具骨头架子,现在还挂在寒城那剩下的半边城门上。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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