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切实经历过, 那里是比天堂还要可怕的沼泽,一旦真正陷入其中,放弃了现世,灵魂就会永远困在彼岸花中,再也无法回来。 “他在哪里?”云永昼再一次开口,语气冷得像冰。 纱华的红纱在夜风中飘着, 笑得狠毒,“你找找看?你不是很喜欢找他吗?” 云永昼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一枚光刃飞向纱华,直指她的咽喉,锋利的尖端挑开面纱,露出她雪白脖颈上的一道可怖伤疤。 “原来你连声音都没有了。” 光刃一瞬间穿过她的幻影,绕回到云永昼的身边。 纱华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却仍旧强撑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彼此彼此,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是,彼此彼此。”云永昼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他额角的火焰妖纹蔓延到右眼的眼角,红色的印记衬得这张脸更加苍白,极力隐藏的戾气在这一刻终于毫无顾忌地显露出来,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成为一个令人生畏的妖,“你只需要知道两件事。” “第一,我知道你的把柄是什么。”云永昼的唇角微微上扬,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纱华的幻影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你……你不过是在危言耸听!如果他们几个全部困在魇境里,他们的妖力就都是我的了,你以为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害怕你吗?我会保护我要保护的人,你休想威胁我!” 云永昼仿佛听不见似的,仰头看了一眼无启城上虚假的蓝天,低头的一瞬,周遭平地起了大火,愈烧愈烈,所有的幻象都吞没在熊熊大火之中,而身穿黑色战斗服的云永昼立于其中,和身处炼狱的死神也没什么区别。 纱华闭上眼,她能感受到自己创造的幻境被他的金乌真火烧毁,再度睁眼的时候,她一向虚渺的声音都带了些许愤怒,“就算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从魇境里逃出来,就算是你也不行。” “第二……”云永昼无视了她的话,面色淡然地将自己未说完的话继续。 “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云永昼杀不了的妖。” 纱华最终还是妥协在云永昼的杀气之下。 幻境打破,没有繁华整洁的城市,也没有什么蓝天碧树,曾经昌盛的无启城如今只剩下一片广袤的废墟,废墟之上开着无数朵巨大的彼岸花,花苞聚拢,在灰色的废土上红得触目惊心。 每一朵花都困着一个失去自我的灵魂。 “找找吧,这么多呢。”纱华的声音远远飘来,如同这些无根的花瓣一样,漂泊无依,“不过你最好遵守约定。” 大脑几乎都要停止思考,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个所谓的暗巫姬,只冷冷扔下一句,“你不配。”说完便展开雪白羽翼,毫无犹疑地飞到那些花前。 纱华的声音愈来愈远。 “反正如果是我,我也不愿意从那么美的梦里醒过来,只要是快乐的,梦和现实又有什么区别?云永昼,看来这一次你连他的灵魂都留不住,只能带走这个劣质仿冒的肉身了。” “他会醒过来。” 尽管云永昼这样说着,可他的手却在发抖,抖得厉害。他也曾陷入其中,他知道,魇境就是来源于心底里最深的渴望和遗憾。它将你所有的求不得统统奉上,将你所有的意难平全部抹去,在魇境里,你的灵魂可以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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