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刚巧抱着殷觅棠的一件小披风走到门外,听见屋子里的小姑娘奶声奶气地给她说好话。她那张大长脸见鬼似的露出一抹带着温柔的笑意。 ——比哭还难看。 陈妈妈重新板起脸,走到一旁等了等,等到屋子里的大太太和殷觅棠话题转到别处,才重新板起脸,推门进屋。 自从魏佳茗离开之后,因为殷争先前因为公事繁忙时常不能按时归家。殷觅棠只要在家里,一日三餐就和大太太一起吃。 宫中的课程已经开始了,可是因为殷觅棠身上有孝,要过了三个月的热孝期才能重新进宫去读书。 殷争和殷夺进屋的时候,大太太已经放下了筷子,她年岁大了,最近更是心事重,吃不了多少东西。而殷觅棠还在一旁一口一口吃着饭。 “你们两个吃过了没有?”大太太问。 “和二弟在外面吃过了。”殷争说着,看了殷觅棠一眼。 殷觅棠抓起一块蓑衣饼大口大口吃了,又急忙喝了一口汤,说:“我吃饱了。” 大太太摸了摸她的头,说:“去偏屋玩吧,祖母要和你父亲和二叔说说话。” “嗯!”殷觅棠看了一眼殷争,转身往偏屋去。 一旁的陈妈妈看见了,走过来把殷觅棠抱起来,抱着她往偏屋走。殷觅棠惊讶地望着陈妈妈,陈妈妈居然会抱着她?她睁大了眼睛盯着陈妈妈的脸。唔……还是拉长着脸。殷觅棠歪着头将小脑袋搭在陈妈妈的肩上。 陈妈妈看她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假装没看过她。 偏屋的篓子里放着各种小玩意儿,都是殷觅棠平时喜欢的。她爬到美人榻上,玩着里面的手球,耳朵却竖起来,偷听外面的谈话。 陈妈妈看出来她在偷听,想说什么,又把话憋了回去,装作不知道。 大太太一直和殷争生气,也不看他,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你什么时候启程去牧西?” “等过了热孝期,也等棠棠重新回宫里读书之后再走。”殷争说。 大太太道:“那也没多久了,赶紧把过继的事情办了。今天你也看见少枫了,你没意见吧?” 殷争默了默,“有意见。” “你!” 殷夺立刻在一旁打圆场:“母亲,哥认儿子当然最有发言权嘛。” 殷夺用胳膊肘碰了殷争一下。 殷争望着大太太,说:“母亲,过继的事情就算了吧。钱财乃身外之物,祖上的家产该怎么分就怎么分。我和二弟有手有脚养得起这个家,日后必是要挣出一番更大的家业来。” “你不是辞官了?”大太太斜眼看向他。 殷争顿时被噎住。 一旁的殷夺立刻又跳出来,嬉皮笑脸地说:“哎呀,就当是休假嘛,让哥歇几年又咋地?哥有能力有才学,过几年小皇帝会求着哥回朝的……” 殷夺两条长腿一直一弯,一手搭在殷争的肩上。 “你给我闭嘴!”大太太生气,“以前大的帮着小的糊弄我现在小的替大的遮遮掩掩,你们兄弟两个就这么一唱一和欺负我半辈子!” 殷夺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认真起来,道:“母亲,儿子现在也是不小的官了好吧?小皇帝见了儿子都要客客气气的!” 大太太哼了一声。 殷夺走过去,弯着腰给母亲捶肩。“我的漂亮娘呦,你咋就这么不信你儿子哪!” 大太太抿着唇,无奈看他一眼,不过脸色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殷争感激地望了殷夺一眼,他舒了口气,道:“母亲,您放宽心。祖上的家产咱们不要了。日后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日后日子必不会比二房差。” 大太太望着长子,又想起殷争年少考功名之前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一阵恍惚,难道真的是她要的太多了吗? 偏屋里,殷觅棠朝着陈妈妈勾了勾手指头。陈妈妈看她一眼,还是走了过去,弯下腰。殷觅棠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棠棠长大了也能养家挣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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