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孟平川随身掏出一小块面团,出门时他问巷子口老伯要来的,不到半天功夫,面团硬邦邦的轻易印出钥匙纹路。 孟平川不放心,把烟盒上一层薄薄的锡箔纸拿出来,裹在面团外头。 心定了。 —— 周六傍晚,孟平川又去了一趟姜亭码头。 他巧妙避开巡夜的时间点,拿私自配好的钥匙打开了118号仓库的卷帘门,集装箱七零八落,中央有一张已经长了青苔的方桌,墙壁因常年渗水而发霉,墙灰剥落,一股子酸梅渣滓味儿冲进鼻子。 孟平川按原定计划,把集装箱堆得满满当当过两米高,跟墙壁间隔半步,人躲在里面,利用视觉错误,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堵实心墙。 透过一道稍大一些的集装箱缝隙,孟平川打开手机,对准外面。 恰好能看个大概。 十一点半一到,卷帘门被人打开。 孟平川紧贴着墙壁站立,尽可能躲在因电线潮湿而忽明忽暗的光晕背面。集装箱不漏光,但他丝毫不敢松懈。 阿厉先进来,没有预料的排场,身边只带了两个亲信。 他厉色道:“人呢?” 身边有人往外一指,“我们在那条船上逮住他的。” “带过来。” “是。” 阿厉拉住其中一人,提醒说:“小心点。” 人带到。 他四肢被绑,嘴上也被贴了黄色宽胶带。 整个人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扑腾着双腿,犹如摇尾乞怜。 大约是里头的气味太难闻,阿厉往卷帘门边靠了靠。 歪了下脖子,慢条斯理的一脚踩在那人脸上:“当归,好久不见。” 被叫当归之人只能闷声嘶吼,丝毫起不到震慑作用,阿厉示意身边的人:“让他说话,我倒是要跟这个老朋友好好聊聊。” “那……他会不会乱叫?” 阿厉轻蔑的笑了一下,“是狗,总得叫几句的。” 随从点头称是,蹲下身替当归撕掉交代。 “厉哥!厉哥!”当归急着往阿厉脚边滚,“厉哥!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 “知、知道……” “知道?” “不、不知道!” 阿厉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当归,原本你拐/卖人口的勾当老板是不管的,但是你卷了公司钱跑去河内,丢下烂摊子不顾兄弟死活,这账我们就得好好算。” “厉哥!厉哥!” 当归跪到他面前,“厉哥,我当年带兄弟分管雨花巷那一片,我尽心尽力,对老板绝无二心,要不是我在巷子口拐那孩子时被死条子盯上,他逼得我走投无路,我是绝不可能跑路的!” 阿厉无所谓的摇摇头,“但你惹了事,现在人人都知道当归回来了,去年还在湘城出现过。” “不、不可能啊!厉哥你相信我,要不是我儿子前几天被仇家砍伤了一只手,我是绝不敢偷偷跑回来的,又怎么可能再惹事!” “你问我?”阿厉好笑。 湘城? 孟平川躲在里面举着手机,手臂已经僵麻,但他丝毫不敢挪动。 暗自拒绝当归和阿厉的对话。 去年出现在湘城…… 难道是当日跟程溪接头,想用小棠照片骗取钱财的那个红毛小混混? 纠缠之中,阿厉一脚踹到当归胸口,半分不顾及他已经是年过半百的年纪。 阿厉俯下身,捏紧他的脖子,一字一顿凌迟:“你活的也够久了。” “别杀我!厉哥!我想起来了!”当归嘴角渗血,他四肢无法动弹,只能像一只刚被丢进油锅里的鱼一样,翻来翻去,“是我一个贴身小弟!算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不少事情他都知道,一定是他冒充我兴风作浪!” “哦?” 当归拿头撞地,“真的!” “既然是你小弟冒充打着当归的旗号在江湖混,没查到什么还好,要是查到老板那边,就是你管教无方,死一万次都不够。” 阿厉声音平静。 不论当归怎么苦苦求饶,他都只是整理了一下衣领。 拉开卷闸门,面对碧海蓝天,阿厉会心一笑。 “把他丢进水里喂鱼,这个世界再不需要当归这个人了。” “是。” “我还有事。” “您放心先走,我们手脚一定做干净。” “嗯。” …… —— 孟平川把自己反锁在房间一整天了,睁着眼跟天花板对峙,恍然间,昼长,夜长,无尽的自我苛责,连月亮也是苦的。 那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