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后,与其说急症是意外,倒不如说是迟早的必然。 他垂下双臂,双腿有些发麻,连目色都盈满空旷。 扁担手往口袋里一抄,这才发现他身上根本没有带钱,吉哥的电话半天打不通,也不清楚他到底有几个手机号。只好立刻给门卫陈叔打个电话,没说太多,只让他放宽心,交代几句自己的去处。 顺带让他晚上留在拳馆值班,他暂时回不去。 陈叔只当他贪玩误事,没多想,叮嘱他注意安全,明儿一早得给他带个早点来,语气同他天差地别,一半晴空,一半阴霾。 他自己身上实在没钱。 扁担花钱没谱,赚的不算少,但特喜欢组局跟拳馆的教练们打麻将,赢少输多,虽然数额不大,但因这事让芙颖多少心里不打痛快,总觉得他不够上进 扁担为表决心,一咬牙把所有积蓄拿出来在城郊买了套65平米的二手房,不够数的部分兄弟和芙颖父母几个给他凑合上了,写的两个人的名字,暂且算算是在偌大的平江有了一片遮雨的瓦。 是真拿不出一分钱了。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扁担把电话打到程溪那头。 他知道孟平川待会儿醒来必定要责怪于他,但他还是怯生生给程溪打过去,刚一开口,眼泪就要掉出来,只好背过身去对着墙面。 “小溪姐……” “嗯,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怎么啦?”程溪手里提着番茄牛腩焖面,正等着过马路,“是不是孟平川欺负你了?” “不是,川哥他……” “他怎么了?”程溪站在骄阳之下,略略回神。 扁担憋口气,“川哥他受了点小伤,我陪他到医院检查,出门太急,都没带钱,小溪姐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孟平川受伤了?!” 程溪已经尽力保持声音平稳,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夏日打了个寒颤,“他现在怎么样了?连电话都没办法接吗?” 扁担比她更慌张,“不不不!哥是去做检查了,没大事,肯定没大事的。” “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嗯,就在平江十四中隔壁那个中心医院,我在门口接你。” 程溪探头胡乱挥手招车,“我马上就到,你帮我先照顾着。”将要挂电话时,她又忍不住“哎哎”两声把扁担叫回来,“孟平川还好吗?在我到医院之前拜托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别让他出事。” 扁担抹一把脸,郑重道:“知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川哥的!” —— 扁担确实一步没有离开过,他让两个小弟先回去了,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住院手续暂时也办不了,他无事可做,只能在急救室门前踱步。 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 随后又有护士来催,但谅解事发突然,只让他尽快让家属赶到办理手续,顺带将孟平川的身份信息先登记下来。 回来孟平川已经被推出来了,医生没说太多,让护士和家属先将病人送到普通病房,叮嘱他办好入院手续后,再到办公室去找他。 孟平川还没醒,躺在病床上蹙紧眉头,嘴唇偶然颤动一下。 很痛吧…… 扁担不忍心看,看身边也没人可以麻烦,只好拉着护手的胳膊反复说,“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着点这床的病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护士态度很和善,跟他说一时半会儿这床病人不会苏醒,让家属放心办理手续,回家收拾好衣服和洗漱用品再来都不成问题。 扁担应下,在找医生了解病情之前,先下楼接到程溪。 程溪把身份证和钱包放心的交给了扁担,让他赶紧把医药费和住院手续办好,别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