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都瞧不出内情,只道是产后失调,才至血崩。 她突然便笑了起来,像是瞧见什么笑话一般……当真是白算计一场,突然又止了笑摸摸自家平坦的小腹部,发了狠的将那白玉瓶上的塞子拔开,却是药到嘴边又生生顿住…… 终是没有死的决心。 第102章 番二 经年旧事 这些天我常常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一坐便是一天,脑海里浮现的总是一桩接一桩的旧事儿,大约人上了年纪皆是这般。 而我不过才将四十几许,只是心中早已历经桑海桑田—心老矣。 这些梨树是淮扬叫人移了过来的,从温方口中得知原他喜欢的那女人最是钟受梨花。若是温方不提,我只当误解为他是极思念他那早就亡故的母亲了。 我只见过大嫂一面。 记得那日是她同大哥大婚的日子,一袭红装掩不住由内而至的书卷气息,那是个恬淡婉约的女子。大约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才会近三十年未忘,直至后来遇见了她,隐隐透出的熟悉感大约便是来缘于此罢。 她同大嫂某些方面皆有共通之处,比若外貌皆是那般纯良温婉,且都生就一副敢爱敢恨的铁石心肠。 她叫圣安城内的那个儒雅男子伤的很重,即便得知已有身孕,依旧硬着心肠隐了行踪。当年那人只差将整个圣安城翻了过来寻找,只是未果。 她曾微笑着同我说:一步错步步错。那一瞬间我窥见她眼底的决绝。 她也曾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低低细语:当时不知他有家室,若是早知定不会陷入这般境地。低垂的美目里有隐藏良好的无助。 她总是面带微笑,一双美眸似有流光闪过,叫人不能自持,禁不住被吸引,想要更深入的一探究竟。 她就像一个迷,分明瞧着那般简单透彻,却又叫你近不得猜不透,却又是欲罢不能。 便是此时的她叫我情不能自禁,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了心思,还是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那是别人的孩子,可我不在乎。 我收留她时对她瞒了身份,只说是漠北的商人来圣安城里倒腾些货物,她并未疑心。 在我买下一方小小的院落,她便住了下来,从来不问外事儿,只安心养胎。那段日子我不问漠北诸事儿,人在圣安却是未曾踏入府中半步,只躲在那数尺见方的小宅院里同她一道坐在院中的梨树下……她瞧着那一树梨花发愣,我便瞧着她宛若梨花白的脸庞发愣。 她整个人便如梨花般恬淡,有时一句话也不说,只安静的坐在树下任落英缤纷。 有时也低头浅笑,瞧着高隆的腹部很是确定的同我道一句:我有预感,这将会是个女孩。 我自是信她的,满心欢喜欲去叫人做一些女婴的衣物送了过来,她却是摇头又说:自是该她亲自做才好。 单单瞧着她一双光洁柔嫩的素手便知,先头定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 果不其实,她一手针线活做的实在差的可以。一件婴儿小衣便做了两三日的光景,针脚歪歪扭扭不说,缝出来的衣服也着实丑的可以。她像是不曾察觉,只拎着那件小衣服满面皆是慈爱的笑意,我瞧她这般高兴的模样便也陪着在一旁傻笑。 那时便知晓她已经从上段情伤中走了出来。我是商人,瞧准时机便果断出手,我试着同她提了提待她生产过后不若同我一道去漠北,余生只由我来照顾她们母女。 她没直接拒绝,这让我生出很大的希望。只微笑着说想要再仔细考虑一回,我自是应了的,左右她还有段日子才至产期,便告诉她说不急,叫她慢慢想个清楚。 那时我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过路的商人,而她在我眼中也只是个寻常富贵人家落跑的小姐。 现在回想起来,年轻时候的自己竟是天真的可以,枉故在商场摸爬滚打几载,不知去差人摸一摸那人底细。 若是早早知也好早作打算,自然也能免去之后因为一时大意生出的种种误会,酿成的一辈子的憾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