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多,对李苒比较关照的人。去年李苒得了一段时间湿疹,久久不见好,估计贺南方被李苒丑的忍无可忍,请了一位懂得些中医调养的人来照顾她,就是文阿姨。 巧的是,文阿姨的女儿和李苒同一所大学,不过不同届。 李苒放下包,换上拖鞋,走到玄关尽头时,往客厅瞥了一眼。 法式艺术水晶吊灯正亮着白璨的光芒,贺南方一只手撑着额头,静坐在沙发上。 他的皮肤被灯光映衬的格外白,头发漆黑,不知是不是李苒的错觉,散发着暖意的灯光衬得贺南方的表情格外冷。 若不是眨着眼,大概像是一具冰雕。 以前李苒有捂冰雕的习惯,可现在只想躲得远远。 谁爱捂谁捂去吧。 她淡淡地扫了贺南方一眼后,便头也不回地准备上楼。 轻手轻脚还没迈上楼梯,客厅便传来一句不轻不重的声音:“站住。” 李苒想装作的没听见的样子,可一想到后果……大半夜的,她叹了口气,脚下转了弯,走向客厅。 贺家的客厅极大,中间摆放着一套后现代雕花米兰欧式的真皮沙发,上面铺着洋桑蚕丝手工打结的垫子。 而贺南方穿着一身丝质睡衣坐在沙发上,像一个中世纪冷血贵族。 简单点说,就是不像活人。 李苒十分不情愿地走过去,距离贺南方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她站住。 男人疏密的眉头动了一下,显然是对李苒的距离十分不满意:“过来。” 想着李苒阳奉阴违的次数太多,他顿了一下,又说:“坐过来。” 李苒确实坐过来了,但是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也算诚恳。 贺南方手扶着前额,微微转身,淡色瞳孔里跳跃的怒火是骗不了人的。 李苒这副距他千里之外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火大。 两人相顾无言,李苒只想上去睡觉,她现在不想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哪怕一个空间都不行。 “有事吗?”她掩着面,轻轻地打了个哈气。 “出去玩的开心吗?”贺南方问。 李苒老实点头:“开心。” “比跟我在一起开心?” 李苒觉得他简直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若真的要对比的,那真的是开心几百倍! 贺南方这人,实在是见不得别人好。李苒现在的心情还算可以,只要不见他,甚至可以更好。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李苒听着,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她就知道,他在楼下摆这么大的阵势等她,准没好事儿。 “吃晚饭,有点迟了。”她其实并不想撒谎,甚至连找的借口都很拙劣。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贺南方换了姿势,他微微抬着下巴,手指垫在额边,看向李苒时,满脸都是心知肚明。 “跟我玩阳奉阴违,却上赶着去找于鸿霄。” 熟练的讽刺声:“回来又跟我摆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说到最后,声音都变成咬牙切齿:“李苒,你摆谱给谁看?” 李苒心如止水,对贺南方知道她见于鸿霄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连贺南方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她都能想象得到。 她闭眼,轻声在心里默数着,再过几秒他会彻底爆发。 —— 今晚得知李苒跑出去找于鸿霄,贺南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深深背叛了。 以前,李苒说爱他,身边所有人都说她痴迷着他。时间久了,连贺南方也深信着这点。 可当一天,他深信的东西,变成谎言,虚伪地袒露在他面前,贺南方坐不住了。 他变得有点相信,李苒是真的要走,她真的不再喜欢自己。 贺南方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除了开始内心不适应之后。 更多的不安,恐慌。 这是他二十八年来,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 以及……心脏揪着的疼。 头顶的水晶灯光线太亮,把偌大的客厅照得如同白昼。人的心思在这敞白的灯光下,往往被无限的放大。 李苒冰冷的态度,让贺南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视。 那些潜伏着的伪装,披盖虚情假意的讨好,在这一刻全部撕破。她那张素净倔强的脸,写着满满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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