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方在病房外面看了许久,久到李苒都怕他会站不住。 李苒:“走吧。” 贺南方隔着玻璃,似是对他自己说,也是对爷爷说:“只要有我在,贺家就不会倒。” 李苒眼睛有些湿润,八年前,贺南方是没有勇气说出这种话的,那时他年轻气盛,偶尔被老狐狸们阴的栽跟头。 现在就算是拖着病体,他也能在病房外面,对老爷子做出这番保证。 他的使命就是这个,甚至他与生俱来活着的意义就是这个。 李苒才是闯进他生命里的意外。 贺南方转身时,牵住了李苒的手。 她下意识地挣扎一下,但没有抽出来。 此时此刻,他们的牵手并不代表恋人关系,也不是夫妻。 此时此刻,他们是同盟,是一体,是代表病重的老爷子,与贺家的荣耀站在一起。 外面又下起了雪。 风中,贺南方的大手紧紧地牵住她,与她一同上了车。 —— 贺南方在车上又口服了一次止痛药,李苒见他脸色极差,“你还好吧?” 贺南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点点头。 “头有些昏沉。” 李苒惊心,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热了。” 随行医务人员又过来做紧急处理,事后告诉李苒,贺南方如果不用消炎药必然会发热。 贺南方闭上眼,冷酷的声音:“不用。” 所有人都看着李苒,医务人员直接说道:“发热是因为体内伤口有炎症,炎症不消,热度不会推。” 贺南方抬眼,他的眼睛已经被烧得有些发红,看人更显得凶恶:“出去。” 医务人员收拾好东西下车。 车上只有他们俩,司机瞥了眼后视镜,又悄悄收回去。 两人僵持住,李苒坚定:“你现在——必须要用消炎药。” 见他一副柴米油盐都不进的样子,她有些气急:“你别拿你生命开玩笑行不行?这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的事情。” 贺南方:“我没开玩笑。”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 李苒一口脏话骂出来:“你知道个屁!” “哪次你不是狂妄自大,铤而走险,做事情又不计后果。” “以前没出过事儿那是你命大。” “这次干脆连医生的话都不听,你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身啊?” 贺南方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有点怔住。 也不知道是被李苒骂傻了,还是脑袋被烧糊涂了,李苒点着他肩膀在原位上摁了摁:“我现在就去找医生过来给你注射抗生素,你给我乖乖在这里坐着。” 贺南方生病还被骂了一顿,有点委屈,撇了下嘴角,没说话。 医生拎着药箱过来时,看着刚才嚣张异常,不可一世的病人此时坐正在车座上,沉默寡言,紧抿着嘴角。 心里忍不住笑,压着嘴角问了句:“想通了?” 被贺南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 李苒叫来孔樊东站在一旁,大有种他只要敢反抗,她就叫孔樊东摁住他的趋势。 贺老板识时务为俊杰,很配合地注射完药。 下车后,随性医务人员呵了一声,他跟孔樊东认识,忍不住多聊了两句。 “这贺夫人可以呀,我在贺家随医这么多年,可还第一次见老板改主意。” 孔樊东没评价,只含糊地说了句:“习惯就好了。” 医生啧啧了两声:“看着还挺温柔。” 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贺家在南山的别墅叫桂陇苑,是早年老爷子在南山养病时置办下来的。 老爷子肺不好,常年离不开南山这处天然氧吧,所以桂陇苑依山傍水,风景优美。 浩浩荡荡的四辆车,行至桂陇苑的别墅门口。 除了李苒他们坐的这辆车外,孔樊东带着的十余手下另乘两辆,最后一辆车是随性的医务人员。 从孔樊东早上汇报过来的消息,昨晚就到南山的有五人,当时孔樊东以贺南方没时间会见为由,将他们安排了住宿。 加上上午来的这十余人,现在桂陇苑里大概有二十来人。 贺南方一边走路,一边跟李苒说着情况。 “台州那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