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云见她眼睛大睁着,眼里有点小动物似的试探,像在观察他的表情。 陆三哥就笑着说:“这个羊排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珍卿老实地点头,陆三哥给她夹几块肉,珍卿认真尝了,点头说:“好吃。” 陆三哥也笑了,又给她整了两块羊肉,那眼神特别温柔明亮,像是阳春湖水,动人之极。 珍卿刚消停点的小心脏,又噗通噗通,疯狂地跳动起来,给她自己吓了一跳。 陆三哥看她瞳孔扩大,捂着胸口,屁股往旁边挪了点,莫名有点紧张的样子。 珍卿是真怕这心跳声,被帅帅的三哥听见。 陆浩云想给她转移注意力,就问她:“想不想知道,范老板是什么人?” 珍卿连忙点头。 她的这个小心脏啊,在胸腔里噗通乱跳,像发了五级地震,把她其他的内脏,也震得不安生了。 她巴不得换个话题,快快转移注意力。 陆三哥就跟她说: “那位范先生,开一家大兴纺织厂,让日本人悄悄入股。 “范先生学了日本人那套,对他的工人也很坏。 “平时非打即骂,克扣工钱,每天下班离厂,还要对女工搜身——这是怕他们夹带东西,还有生病也不许工人去看病。 “之前的□□工运,他的大兴纺织厂,还被学生工人围堵烧货。” 陆浩云见她听得专注,果然被转移注意力,笑了一笑。 珍卿听三哥说起这些,想起才来海宁的那天,他们路过的大兴厂前门,被游行示威的人堵住,他们还是绕道回的家。 那个大兴厂,莫非就是范先生的工厂? 珍卿又想起来:“就是想找你入股的,那个叫范静庵的人?” 陆三哥微感讶异,问:“你怎么知道,他叫范静庵?” 珍卿说:“上回你跟二姐接我下学,不是提过他吗?” 陆浩云回想一番,他平常事情太多了,一点印象没有,倒意外珍卿记性这么好。 吃完饭后时间不早,两人赶紧坐上车,往圣音女中赶。 徐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跟兄妹俩说: “陆先生,杜小姐,姓蒋的探长过来说了一声,救的那女人姓徐,是从赣州过来投奔丈夫的,丈夫说是教书先生,在海宁没找见她男人,说不清到哪儿去了。 “说住旅店的时候,钱让小偷踅摸走,小孩病了几天,走投无路了。” 珍卿问小孩子生得什么病。 徐师傅说,说是孩子走在路上,被驴一脚踢在胸口上,住在旅馆就一直发烧,后来钱花光了,叫人从旅馆赶出来了。 这母子俩举目无亲,在街上都晃荡三四天了。 孩子送到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是肋膜炎,确诊以后,就开始打针了。 徐师傅说,只挂个号再加上打针,一下就花了三四十块钱,这肋膜炎也不是一两天能好,他又给那女人留了些钱。 珍卿奇怪地问:“三哥,你也给那女人送钱了?” 陆三哥点点头:“只是小事,别太上心。” 珍卿没吭声了,三哥叫她不要上心,她也就不上心了,她也上心不起。 她现在所有钱加起来,也不过七八十块。 她要是打肿脸充胖子,把陆三哥给那母子垫的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