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灵活,运笔也很熟稔,一分钟就写了有五六个字。 站在此处的外行人也觉得, 这种书体真是漂亮极了。 珍卿的神情专注而恬淡,她的手腕灵活之极,她手中的笔旋带着行云流水的动作, 神乎其神地, 留下一个个优美的墨字。 这写出来的字真是圆融典雅, 均衡匀称,有一种带着韵律的强烈美感, 给人都奇异的视觉感受。 吴娇娇不晓得何时也挤进里面, 她兴奋地拉着杜教授嚷:“爷爷,你看这个字, 还有那个字, 真像伸胳脯的小人。可是其他的我都不认识。” 看着这样的小妹, 陆浩云有点怔住了。 他眼前蓦然现出一副画面: 小五在乡下院落的寂寥灯火里, 一遍遍地在纸上挥洒笔墨, 仿似听不见鸡啼鸟鸣, 看不见红日升落,好像不知疲倦似的。 她只有这么大的年纪,会这么多书法,而水平也相当不错,只只能是勤练不辍的结果。 这样专注而恬静的她,身上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把她跟周围的环境隔开,让他觉得战栗而感动。 这种强烈的感觉,让他微感不安,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欢喜。 直到有小孩子的声音,大声喊:“噢,写完喽,姐姐真厉害。” 珍卿写完也没有说话,她把笔搁在一边,把挽起来的袖子放下来。 杜教授和他的教授朋友们,把珍卿写好的纸拿起来,小心地平铺到桌子上。 大家都纷纷围过去看字,你一嘴我一嘴地议论。 但他们议论的时候,在书法一道上,隐隐推崇那个穿黑绸袍的先生。 大家议论了半晌,由穿黑绸袍的羸瘦先生,颔首总结道: “观杜小友的墨迹,形体似方而圆,初见似后世书法的圆融,细览却又是先代书家的古拙劲厚。 “杜小友运笔挥洒,万毫齐力,疾而不速,落笔之文圆转流丽,似也借了隶书之神,仿佛是清代书家邓十兰的笔风,而笔法暗藏绵韧,又如唐代李阳冰之峻劲……” 说着,他啧啧地瞅着珍卿,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叹,拉着珍卿说: “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小友小小年纪,竟能师法百家,自成风格,足见用心之苦,造诣之深。” 旁边有个儒商模样的人:“既然杜小姐造诣这么深,必定有名师指点,杜小姐,你师从哪位大家啊?” 珍卿正犹豫着不想说,忽见杜教授把珍卿写的诗轴卷起,喜滋滋地跟大家说: “我跟小女讨了许久,说叫她给我写一副诗轴,今日可算如愿了。待我寻人裱好,就挂在书房之内,届时请与诸君观摩。” 那白胡子老头儿,先不干了: “本是我与杜小友作赌,说她要是写得好,将八大仙人的《雏鸡图》送来拍卖,这幅字理当归于老夫,志希不可贪墨了啊。” 对珍卿评价很高的黑绸袍先生,也加入争论说:“我是作书法理论的,这幅翰墨正好拿去,在下好好研磨杜小友的格调,也加入我的论作之中……” 然后,其他人也起哄争夺起来。 珍卿看得目瞪口呆,这帮人把她的字夸得天上地下,把人夸得晕晕乎乎——李师父虽说喜欢她,也没把她夸得这么花样百出。 现在他们又莫名争夺她写的诗轴,这帮人看起来,怎么这么像后世的托儿,用他们耸人的话语,精湛的演技,来抬高来替她抬身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