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人从背后死抱住她,就听杜教授一惊一乍地,正对珍卿耳朵说话,哀求珍卿一定原谅他。 他说以后不让她随便见客,会给她创造优良的学习环境,他会竭尽所能地补偿她,让她一定要原谅他。 珍卿简直烦死了,让他放开他不放,她就拿胳膊肘怼他胸膛,这杜教授弱不禁风,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这一座悲伤的肉山,摔下去的时候,差点把珍卿带翻个跟头。 这一会儿,杜教授又死抱着珍卿的腿,一边哭一边絮叨,简直烦死了。 杜教授真是深井冰。珍卿自己搞不定,就赶紧扯嗓子喊人。 然后,就把谢董事长和吴二姐、吴大哥,还有不少佣人全都引来。 谢董事长见此情景,嘴唇抽搐了片刻,先跟吴二姐说,叫两个男听差上来,先把杜叔叔拉出去。 谢董事长看着珍卿,询问怎么回事。 珍卿瞅一眼杜教授,无语地说: “母亲,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跟爸爸说了几句,他就开始伤心不已,您要是想知道为什么,就亲自问他吧。” 谢董事长心内无奈,这对父女俩有心结,也不是她能开解得了的,也就不再多加询问了。 等吴二姐叫男听差上来,拖着杜教授要走时,谢董事长蹲下身,温声细语地劝慰丈夫。 杜教授穷摇女主的特性,又空前地爆发出来。 他抱着谢董事长,痛哭地说:“她……她不原谅我……珍卿不原谅我……慧慧不原谅我……我余生都要在痛悔中过了……” 珍卿看得瞠目结舌,觉得真是日了柴犬了:这漫世界去找寻去,哪找得到像杜教授这样,动不动就搭错弦的沙雕。 谢董事长拖着杜教授走了,吴二姐一时不提此事,倒跟珍卿说了一句: “你三哥回海宁了,给你带了不少东西,我叫人搬进来,好不好?” 珍卿本来有点小惊喜,但又诧异:“三哥没上来吗?” 吴二姐跟珍卿说:“他有位过世的好友,正是前天的冥诞,他到墓园祭奠去了。” 珍卿应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的。但吴二姐顺势讲起来,三哥那位好友过世的惊险经过。 四年前,三哥一心想做实业,约了两个同学——范某和袁某,一起去东洋考察机器,准备为之后办厂做准备。 然后,满腔热血的三个年青人,就遇到东洋的那场大地震。 历来东洋人一遇祸事,习惯向外转嫁矛盾和仇恨。 当时那场大地震后,报刊议论还有坊间传闻,就说朝鲜人想趁着大地震,阴谋危害他们东洋人。 痛苦和仇恨无处发泄的东洋人,就开始疯狂地迫害朝鲜人。 等到东洋人杀红了眼,连中国人也不能幸免,而且当时东洋国内物资匮乏,霍乱也开始在那里大流行。 东洋实在不能再待下去,但回国的船票千金难求。 做生意已渐渐做大的谢董事长,有朋友是中国驻当地的领事,给陆三哥弄到两张回国船票。 当时,袁同学得了急性肠胃炎,陆三哥生怕东洋人,把袁同学当作霍乱病人处理了,就寸步不离地守着袁同学。 陆三哥明白地跟范同学说,袁同学的情况,不好留滞在东洋,必须把他尽快带回国内治疗。 陆三哥托付范同学,到领事馆把两张船票取回来,由范同学和袁同学上船先走。 陆三哥自己先不走,之后再设法给自己弄船票。 而那位范同学私欲熏心,为了带女朋友一块走,往领事馆取了两张船票以后,转头就向东洋人告发,说袁同学已经感染霍乱。 由此,袁同学和陆三哥,都被东洋人带走关了起来。 而范同学手握两张船票,带着女朋友顺利回国了。 本来只是肠胃炎的袁同学,最后真正感染霍乱,死在了异国他乡。 陆三哥目睹朋友死亡,完全无能为力,个中惨痛滋味,着实终身难忘。 而陆三哥打过霍乱疫苗,最终从那地狱之国逃出生天。 陆三哥回国之后,才知道寡廉鲜耻的范某人,毫无羞愧之心,反倒编了一套谎话招摇过市。 他陆三哥为了照顾染病的袁同学,把船票让给范同学和他的女友,他心里感激不已,屡屡登门致谢。 心思狡诈的范同学,人前人后,都说跟陆三哥是生死之交。 陆三哥难得有一回,想借助煊赫的家势,对范某人施以严酷的打击报复。 然而,范某人“舍生忘死”地,将心爱的女朋友带回,一位著名的商界前辈,将范某人引为乘龙快婿——陆三哥一时施展不开。 吴二姐揉着额头说: “你三哥自幼坚韧,自袁同学不幸死去,他很是颓丧了一阵子。 “我劝他既已尽了朋友之义,那位同窗好友丧命他乡,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