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吓得腿软,扒着院门半萎着,半天人都站不起来。她一行说着,一行哭得眼泪哗啦的。 荀太太赶紧问她受伤没,这老妈子吭哧半天,才说路上摔了几跤,膝盖和手掌都磕破了。 珍卿不管什么情由,却跟荀太太说:“荀太太,先把前后的门,都锁了吧!” 荀太太一时失措,听珍卿这么一说,赶紧让门房把门锁好,又搬一些桌柜去抵着门。 那老妈子喝点水喘匀气,才磕磕巴巴地讲起来: 她说她买了菜走到街上,没提防有一个东西,滚到她脚面上来。 她还说是小孩儿玩的球呢,谁曾想低头一看,是个血沥沥的人脑袋,还是短头发的男人。 她当时就吓傻住了,再一抬头看街面上,到处有人拿枪打人,还有的拿刀捅人,白刀子进,就红刀子出……街上人喊马叫的,早乱成一锅粥了。 老妈子脑里一片空,头脑有点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走回家来了。 在场的人听得胆寒,荀太太嚷老妈子:“你不许再说了,这里都是年青小姐,没经过这种事,别把人给吓坏了。” 这老妈子慎慎地闭嘴,红着眼睛直擦泪,下意识地嘀咕“差点没命了,差点没命了”。 荀美兰偎在她妈怀里,裴俊瞩还有几分镇定,但也白着脸紧挽着珍卿。 人在心里恐怖的时候,总是下意识要讲话,以纾解胸中的恐怖情绪,裴俊瞩忍不住猜测: “这是流氓火并吗?这么明目张胆,大天白日当街行恶,巡捕房的人也不管吗?” 那老妈子哆嗦一下,说:“可不是不管嘛,有那穿狗皮子的巡捕,就站在街边看着,一点都不带拦阻的……有一伙子里的人,就是平常溜街收保护费的小瘪三嘛……” 珍卿拉着裴俊瞩的手,轻轻摩挲着安抚她,想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荀家老妈子说,两拨人都没穿制服,看样子都是劳工打扮,但其中一拨人,里面混着收保护费的帮派混子。 刚才那一声巨响,倒像是打炮的声音。 裴俊瞩先给家里打电话,没有接通;珍卿也给谢公馆打,也是接不通;荀家母女也给家人打,同样是接不通的。 现在外面莫名乱着,电话线上,自然忙得不得了。 从那声巨响过后,外面总有零星的枪响声。所有人都聚在客厅,心惊肉跳地听着动静。 珍卿恍惚有一种感觉,她也许正置身于,一场非同凡响的历史事件中。 大家正自心惊胆战,忽听后院一声重响,裴俊瞩霍然站起,惊张地问:“是不是有歹,歹人,跳墙进来了?” 荀太太脸一白,赶紧吩咐门房,悄悄地去看一眼。门房也怕着呢,可是就他一个男的,他不去也得去。 众人正竖着耳朵听动静,忽然电话铃响了,大家都受了一番惊吓。 荀太太定下神接了电话,连忙给珍卿招手,小声说:“谢公馆打来的。” 珍卿接过话筒“喂”一声,一向镇定如恒的三哥,一上来问话声音就很急。 他问她还在不在荀家。 珍卿不由愣住,三哥真是难得说傻话:她若是不在荀家,那他打荀家的电话,她怎么能接得到呢。 珍卿答他还在荀家。 三哥就再三叮嘱她,一定乖乖待在荀家,请荀家人锁好门户,务必勿放生人进来,他会马上带人过来接她。 大家关注珍卿讲电话,这时到后面查看的门房,也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