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卢君毓的学生,赶紧拍了这男生,小声斥道:“别胡说八道。” 卢君毓替同学道歉,说: “他是不学无术的,不晓得什么意思,就把诗拿来胡乱念。 “今天实在失礼,改天我做东,请你们到游艺园玩,当作赔罪,珍卿小姐,裴小姐,你们意下如何?“ 但裴俊瞩就跳出来,打开那个卢君毓的手,说道:“你不是哈着阮小檀吗,现在又纠缠珍卿做什么?” 荀淑卿学姐也上来,若无其事地说:“珍卿,你不是要给我拿稿子,快下学了,赶快去吧。” 珍卿跟这帮男生,略点了一点头,不大感兴趣地走开了。 卢君毓并不觉得失落,反而含笑看她们走远,刚才说“你泥中有我”的邵棣,狐疑地问:“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呢?” 卢君毓拿手帕擦脸上的汗,笑微微地说:“你不觉得,她好可爱吗?” 邵棣不以为然:“还没太长开呢,可爱管什么用?还是阮这样的有风情!” 礼拜天后又是周一,教国文的施先生,上完课又把珍卿,单独叫出去谈事。 施先生笑得和蔼可亲,跟珍卿说: “《十字街心》的编辑之一,魏经纶先生,说是你父亲的朋友,也很欣赏你的笔墨。 “没料到你的文章,也写得这么好。魏先生的意思,想向你直接约稿,珍卿,你的意思如何?” 珍卿不高兴沾杜教授的光,问: “施先生,以你看来,魏先生在意我多些,还是在意我爸爸多些?我的资质,足够叫魏先生青睐吗?” 施先生不由轻笑,觉得小姑娘挺有个性。 他笑着跟珍卿说:“你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怎么现在倒自疑起来?” 到礼拜二的晚间,魏经纶先生,跟杜教授一同到谢公馆。 魏先生给珍卿,带了《十字街心》的往期刊物,杜教授大手一挥,说珍卿不必看这些。 他说珍卿的文字风格,是在委婉冷静的叙述中,造成一个非常有冲击力的结果。 她应该发扬自己的文风,而不应受别人的影响,别人的毕竟是别人的,而不是她自己的。 三个人谈了一晚上,魏先生叫珍卿,任意找主题发挥,杂文、散文、诗歌、小说,任何稿子他都来者不柜的。 反正就是很看好珍卿。 至于稿费,暂定一千字十二个大洋。 这个杜教授笑得哟,像个咧嘴大公鸡一样。 魏先生夸奖珍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珍卿这个稿费水准,比杜教授初出茅庐时,高了何止三四块。 原本荀学姐要办报纸,珍卿琢磨想写一写她父母的故事。 现在荀学姐的报纸,还在草创之中,倒不如先写给《十字街心》,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她现在被不止一家报纸约稿,看来有一点要火的节奏。 她根据父母逃婚私奔的事,先写了一个故事的梗概: 地主家的大小姐贞夫,自幼丧母,父亲继母管得苛酷,动辄捶笞恶待,幸亏祖父还慈爱怜恤。 贞夫的未婚夫一家,家风保守迂腐,夫家对贞夫的言行举动,都极尽苛刻禁锢——甚至不许她随意笑。 后来贞夫祖父过世,她伤心卧病,姨母将她接去养病。 贞夫在姨母家,遇到姨母的干儿子仲宣。 仲宣在市里上中学,常给贞夫讲外头的事,还给她带进步的书籍报刊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