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亲祖母也咒骂母亲,说她是心狠的浪婆娘啊…… 吴大哥身子踉跄一下,他瞬间感到天旋地转,有种今夕不知何夕的感觉。 他聪明机智的弟弟,天生该被众人看重喜爱,母亲姐姐爱他,亲妹继妹爱他,无数的同学、朋友,都甘愿为他奔走效劳。 他吴祖兴是个可怜虫,费心巴力不讨喜,功劳苦劳都没有,就活该用过之后丢墙头。 吴大哥被汹涌的情绪,挤压得快要爆炸了,他意识到,他再不能待在这里了。 吴二姐从房间出来,正看见大哥拿着衣服和包,毫不留恋地跨出前门。 她凝望着门洞出了一阵神,回过神后,她脸上闪过坚定的表情。 她走过去打开琴房门,钢琴声瞬间大起来。 此刻小妹坐在琴凳上,浩云站在她身后右侧,矫正一下她的坐姿,又告诉她弹这个八度时,右手的手指该如何运作。 他们没注意到二姐进来,二姐也没有打断他们,而是坐在近门的凳子上,看着他们和谐的教学。 教了没有两分钟,三哥倚在琴身一侧,微微含笑地看着小妹弹奏。 吴二姐看得纳罕不已,弟弟姿态竟这么放松,他含笑凝睇小妹的样子,竟有一种纯真的欢喜——此时此刻的他,像母亲和陆叔叔还未婚变时,那个七八岁的漂亮男孩儿。 吴二姐看看弟弟,又看看妹妹,她瞬间转过一个念头,想想又摇头失笑。 浩云自来很看重亲人,他十几岁的时候,也很依恋姐姐和母亲。 他现在对小妹的样子,倒像从前对惜音的样子。 吴二姐自失一笑,她还是不要只凭猜想,再给这个复杂的家庭添乱了。 珍卿弹奏完了一遍,吴二姐先给她鼓掌。珍卿和三哥神情讶然,看起来才发现她似的。 三哥没有太招呼姐姐,先是对珍卿赞赏一番,又指出她演奏的小瑕疵。 三哥更是忽然来了兴致,干脆跟姐姐提议: “叫小五弹琴伴奏,我们来合唱好吗?” 吴二姐欣然答应了。 珍卿手指落到琴键上,一串串清新低婉的音符,缓缓地自在地流逸出来。 低远的男声和脆丽的女声,舒缓而婉转地在室中流淌: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他? …… 没有一会儿,琴房门突然一开,先是走进来杜教授,然后是谢董事长,还有仲礼和娇娇。 可爱的娇娇叫一声“小姑”,仲礼忙对她“嘘”了一声。 谢董事长拉着娇娇,杜教授拉着仲礼,大家都含着笑意,在一旁或站或坐地,观看这场美妙的弹唱表演。 看着珍卿垂首低眉的样子,像一朵凝露含娇的粉蔷薇。 杜教授的心神被攫住了——这情景像在他梦里出现过,他也教过慧慧弹琴,可是一切美好都像幻影一样…… 谢董事长神情很柔和,她看孩子们的眼神,充满了恬柔的爱意,与适才宣布决定的强硬,完全像两个人似的。 这正是她向往已久的,其乐融融的家居生活…… 杜教授跟着唱了起来,然后是谢董事长,还有仲礼和娇娇…… 温馨美好的气氛,亲密无间的情致,让每个人的心都贴近了。 此情此境,让人们生出强烈的愿望——想让时光,永久地留在这一刻…… 后来,□□姐也加入进来,一家人说笑弹唱,大家闹到很晚才去睡。 这时候已是近一点钟。 吴二姐还跟着弟弟,一起到他的房里说话。 陆三哥先给二姐倒水,自己也倒了一杯水,还没有喝上一口,他掩口打一个呵欠,就把水杯放了下来。 吴二姐心事沉沉,一改刚才玩乐的轻松,郑重地跟弟弟说: “我决定接下母亲的股份。” 其实她的众仁医院,也是用谢家的钱创办起来的,这是她的母亲给她的嫁妆——或者也可以说是分给她的遗产。她不确定母亲将来还会给她多少遗产。但是拥有花仙子的股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陆三哥靠在椅背上,神情一派平静淡然,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听着吴二姐剖解心事: “在中国的医疗事业上,我想做的事太多了,我想把医生和护士学校做大,培养更多的医护人员,还想在防治传染病和生产限制方面做点事…… “这一切归到根底,还是一个钱字。我不能总叫你和妈妈接济,也不想总是低声下气地,去求那些阔绰的外行人……” 陆三哥审视着二姐,捋一把头发,闭上眼睛问她:“适才在客厅,你怎么不答应?” 吴二姐也捋一把头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