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有两个好处,是林太太没有的。” 珍卿突然不说话了,跟三哥卖了个无聊的关子。 三哥抚抚她半干的头发,很温柔地问:“是哪两样好处?” 珍卿捧着脸叹息:“第一,他不无缘无故作恶;第二,他待佣人、长工极好。” 陆三哥眸光轻柔:“所以,即便胖妈是那样,你也不随便打骂,是受了祖父言传身教?” 珍卿撇开脑袋哼笑出声,又不屑又得意地说: “我是受的圣人教诲。对懵懂的小孩子,还有无知的成年人,都不行‘不教而诛’那一套……” 陆三哥听着很有趣,但随即转移一个话题: “我听说,你也申请了奖学金?” 珍卿讶异地回想着,然后很奇怪:“我们学校没有熊先生啊!” 陆浩云见开水冷一些,把水杯递给珍卿,从药盒里给她取药,看着她把感冒药喝下去。 珍卿乖巧地吃了药,陆三哥才给她解释:“你班上有叫熊楚行的吗?” 珍卿点头,三哥说:“熊楚行的父亲熊世万,是达生百货的经理,我今天去百货大楼,碰到听到熊楚行跟他爸夸你……” 说到奖学金的话题,珍卿难象有点怏怏的:“名额有限,他们偏爱在教学生和信友弟子,大概率不会有我。” 陆三哥没有说什么,他甚至也没打算做什么。 小五家世不坏,相貌可观,天赋也好,性格也好,都属于得天独厚的一类人。偶尔遭遇一些不顺,对她来说并不是坏事。 陆浩云站起来要走,交代珍卿一句:“明天没有不适的话,我带你去看看洋房,挑一个最喜欢的,是租是买看好再说……” 珍卿立刻精神一振,三哥一走,她赶紧跳上床准备睡觉。 第二天一早晨,珍卿兴匆匆起来,吃完饭就跟三哥出门。 没想到连续看了两天,没看到一个合心意的房子。 离谢公馆和培英近的地段,好房子都被抢租抢购完了。 设备老化、道路不便的旧房,也紧俏得不得了,而珍卿又觉得不满意——就像《新女性报》租的房子,夏天不隔热、冬天不防寒,门前污水横流、白天噪声不止,在那里干点事业还行,住起来就太糟心了。 当然,三哥也带她看了些好房子,但好房子的问题,就是距离培英女中太远,上下学太不方便了。 就这样看了两天房子,一直没找到合心意的,三哥劝她不要着急,暑假还有二十多天呢。 与此同时,谢公馆也确实不安宁。 果然不出谢董事长所料,吴大嫂仗着自己是病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要把母妹接到谢公馆住,要给瘫痪的母亲养老送终…… 但谢董事长不搭理她,还给吴大哥放了狠话儿,若是想向丈母娘尽孝,大房一家人必须搬出谢公馆。 吴大嫂还口口声声说,若非谢董事长铁石心肠,把她孤苦无依的母妹赶出去,绝不会有这惨绝人寰的事。 若非她母妹单独住在外头,方姐不会丧心病狂到那地步。 吴大嫂小月里这样闹腾,到第三天下面又出血,一检查发现子宫破裂了…… 珍卿对吴大嫂不多的同情,现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方姐是吴大嫂的老丫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而后又从林家带来的。她即便算谢公馆的佣人,别人哪好越过吴大嫂,动不动调/教这个方姐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