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张望,见那个窄小的后门开着。 她下意识走过去钻出门,就见荀、苏二位姐姐,站在离小门五六丈外,正目送一男青年走远——走到要拐弯的地方,他还回身,向荀、苏二人笑着挥手。 珍卿看着觉得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话说回来,这报馆后门外也够荒凉的。 这些平房看着略显陈旧,不说杂草丛生,但却是寂无人声;海宁近来有点水患,后面比较低洼的地方,都积着一些浑黄的水。 荀、苏二人一转身,猛见身后杵了一人,霎时间吓得心惊肉跳。 荀、苏二人相视一眼,荀学姐盈盈堆着笑,过来亲昵地挽着珍卿问: “好稀客啊,你多久没来报社,你祖父接过来了?” 珍卿答了荀学姐的话,跟苏大姐笑着点头,三个人拉着手进去。 荀学姐问珍卿好多话,有的是珍卿家事,有的是工作上的事,苏大姐也加入说谈。 珍卿想问,她们刚才在外头干什么,竟然一直没有机会张口。 说着荀学姐想起什么事,说珍卿来得正好,就起身取了一沓信递给珍卿: “这是我父亲托我转交你的,之前打电话说你生病,后来又说你祖父来了,我一直没好扰你。 “一些出版界的朋友,晓得《新女性报》系我主办,就拐了好几道弯子,托我向你转达意思,想叫你给他们撰稿,他们都很有诚意,说润例可以坐下来谈。” 珍卿看这七八封信,颇有点哭笑不得。 她是《新林报》的忠实粉丝,他们的编辑辗转向她约稿,想一想还有点受宠若惊呢。 《十字街心》她是周周投稿,竟然有一位叫边庭的先生,拐弯抹角地给她写信约稿。 她与《宁报》肖先生更相熟,他大约只晓得她能画画,不晓得她在好多地方投稿。没想到《宁报》的一位编辑,竟也从荀学姐这里跟她约稿。 荀学姐调侃珍卿,把笔名取得太多了,反倒弄巧成拙、分散名气。若她的文章通用一个笔名,说不定她早就名声大噪,《新女性报》也能借她的名气,说不定早就行销全国了。 荀学姐故意玩笑着说,叫珍卿以后把笔名统一,让《新女性报》,好好沾沾“云之亦”先生的光。 珍卿连忙说不妥,还把卢君毓评她的话转述给她听。 珍卿在《新女性报的》笔名,叫“费舂烟”,走的谐音梗,是“非村言”,意思不是村子里讲的没用的话。 苏大姐也大发感触: “古人讲‘狡兔三窟’,我看活在当下正当小心。 “多用一个笔名,就是多一块挡箭牌,多一处隐身窟。 “这个笔名犯了忌讳,当局禁这个笔名的文章,换一个笔名继续写,也不用重新积攒名气。 “只不过你在外人眼里,就似乎变成数个人,你站在他对面,他也未必认识你呢……” 珍卿想起小门外见的那人,是她早上才见过的郜家俊——就是晌午遇见的铁通大学学生,一块为施祥生奔走过的郜家俊。 珍卿差点脱口问她们,但想到她二人讳莫如深,她又警觉地把嘴里的话憋回去。 荀、苏两位是强干女青年,今天行事莫名神秘,珍卿警觉地不探究她们的秘密。 见珍卿莫名停顿一下,苏大姐暗看荀学姐,笑着转移话题: “珍卿,上回你托荀学姐,给了我一百块钱,助我办少儿扫盲学校,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