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说她是满世界难寻的扫把星…… 珍卿都能想见此妇心理,她厌恶正室的存在,却也晓得杀人要偿命,就趁着大少奶奶伤心痛苦,而以毒辣的言语,来刺激本就脆弱的大老婆,为的就是逼死大老婆,她好独大…… 所以,珍卿在小说里也许错安罪名,但在现实里,吕家小少奶奶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这一点不必后悔。 —————————————————————————— 这个投弹案的效果惊人,外国报纸拿此事做文章,说中国的官僚有多阴险□□的法治多黑暗落后,他们那帮洋鬼子来中国,不是侵略迫害中国人,而是带着法制文明,来拯救中国人来了。 一直跟珍卿不对付的察丽,还有她的哥哥察奇,与当日一起乱丢炮的其他人,通通被逮捕进巡捕房。 阮小檀和姚铃儿等,倒没有被逮捕,显得特别清白无辜。 这个时候,同学们的家庭背景,有点高下立现的意思。在华界政府做官的人家,就比不上给洋人做事的人家。 吕家的司机死了,当初往吕家车上掼炮的连小波,也死了。 死去的车夫冒三,在地下已是长久寂寞。 各色人等参与进此案,让冒三的家眷,还有他的工友们,不再是单打独斗。 珍卿听说,冒三家得着不少捐款,吕家人也叫冒三老婆按月领钱,但地痞流氓正打冒家的主意,这钱不知多少会落在她手里。 但珍卿不想操这份闲心,她既然做了文章,暗地得罪了不该的人,就绝不能叫自己露馅儿。 而且她也真觉得疲惫,给人帮忙好像总帮不完似的。 因为冒三请愿,被关进拘留所的车夫们,也被放出了一部分。 这帮人又成群结队,叫租界的巡捕房,给冒三正名并给予补偿,但不过是枉然地讨骂挨打而已。 洋人想证明的是,中国人有多黑暗腐败,并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脸。 珍卿听学校的人议论,说这帮车夫不晓得见好就收,还在不自量力地去找死,真叫人笑掉大牙。 底层人的反抗,就那么可鄙可笑吗? 最低限度,他们让世人看到,被视作猪狗的他们,也还能发出一点声音,表达自己的主张;就算死去,也不是无声无息地死去吧! 可是这种努力和斗争,确实争不到实际权益,只能说,可以让人在抗争之中,觉醒自我意识,斗争意识。 —————————————————————————— 时隔两个多月,陆浩云回到海宁市。 他先到楚州路杜宅,听金妈说,二小姐带着五小姐,到众仁医院做身体检查去了。 杜太爷也不在家,他老人家又看画展去了。他叫金妈把带回来的东西分好,该送谢公馆的送谢公馆去。 金妈看三少爷一只手里,提着好沉重的狭长盒子,金妈叫老铜钮接过去。陆浩云说里头的琴很贵重,还是由他自己拎上去。 其他给小妹的东西,都由听差女佣们拿上去。陆浩云提着那只琴箱,先拎到他自己房间。等到小妹回来,他想亲自交给她,并说一说这琴的来历。 等乔秘书过来,他和乔秘书在房间说事。 说的是购买印染机器的事,乔秘书说:“按照陆先生的计划,我们公布田本一郎帮津城东洋军运粮的事,学生们围了他一个礼拜……本田商社和德意志洋行,已经先后表达降价的意思。” 想起来这件事,陆浩云还有瞬间的唏嘘。 他有一个德国朋友阿登纳。从他在德国学机械时,他们就认识。两个人交往经年,关系密切,也算是好朋友。 没想到,阿登纳会毫无征兆地摆他一道,当然,是为了金钱利益。 陆浩云这两个月虽在应天,却抽空在鲁州买下两家印染厂,两个厂要进一大批印染机器。 结果,差不多达成购买意愿的德意志洋行,以运费上涨为由,突然将价钱提高一成。陆浩云多方咨询,认为德意志洋行的价钱不合理。他转头找到东洋的本田商社。 本田商社的要价也很高,跟德意志洋行差不多。 陆浩云各路的朋友都不少,这种事他略一查证,就晓得是怎么回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