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预感,二表伯握着她的手,迫切地讲:“你救救——”正在这时,阁楼房门猛然被打开。 心口跳到嗓子眼的珍卿,瞬间叫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表伯激动的脸色,瞬间灰白下去,他嗫嚅了半天,颓然地把话都咽进去,自觉地退出去。 三哥又到应天出差,这个时辰才回来,自是风尘仆仆。 他清俊的眉眼间,有掩不去的疲惫痕迹,他看珍卿一会儿,笑问:“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他把公事包放一边,珍卿要帮他脱大衣,他双手握着她的手说不用脱,待会儿回房还要洗澡的。 他的眼神是皎洁月光,温润没有侵略性,但这种温柔的神光,似无处不在一样。 他低头亲亲珍卿的手,又轻声问她:“困吗?” 珍卿犹疑了一下,点点头。 珍卿欣喜三哥的回来,但想到二表伯的情状,觉得他要说的是非常要紧的事。 这桩疑虑盘亘于心头,让她心中不安。 她的心事,三哥自然看得出来,他站起身拿上包,语气很是安抚: “你二表伯的话,我在门外听到了。我下去找他谈谈。你不要挂心。早点上床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珍卿想起姑奶奶家的温馨情景。 明衡表哥大她八九岁,但也是一个温暖的哥哥。听说她喜爱书法,不时把他的文房用品送给她。 还有谢公馆的二姐、三哥,拿她当亲妹妹疼爱,让她倍感家庭的温暖。 两股力量撕扯着她,心上有一阵阵翳痛。 眼见三哥拉门要出去,珍卿上前拉他,嗫嚅半天说:“三哥,如果太难,太……危险,可以不必——” 三哥揽住她,极具安抚力的声音:“我知道,我有分寸。” 这时忽听杜太爷在楼下嚷: “老二,你恁不像话,你上楼干啥去了?! “本来珍卿今年就霉得很,你撞了生客,不叫你上去,你偏上去,你这当长辈的啥意思吗?你成心想害她是咋地?!” 珍卿正准备去劝解,三哥把她推进门内,说:“你去是火上浇油,我来解决,你乖乖躺到床上,安心睡觉。” 他亲亲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脸,利落地下楼去了。 珍卿躺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记忆再次清晰起来,记起明衡表哥是善良宽厚的少年。 因为她母亡父走,他似乎总多怜惜她一些,总是教导绍衡表哥、若衡表姐,要多照看小花妹妹。 那时给李师娘抄琴谱,明衡表哥热心给她找琴谱…… 她觉得都模糊的往事,不知为什么,齐齐涌上心头。 还涌上心头的,是去年的慈善拍卖会上,谢董事长忧国忧民,却克制着不要说太多;还有三哥要办丝厂绸厂,吴大哥鄙夷不堪的样子;还有二姐,办产护学校、赴疫区调研…… 谢公馆的人们,谁不是花十二分的力气,努力叫自己活得好的同时,企图让别人也活得更好。 又是一轮轮的天人交战……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珍卿悄悄下到二楼,到三哥门前正准备敲门,听见三哥正在讲电话。 他讲了好一阵电话,珍卿坐在门口待着,听见里头终于没讲话声,她还没有起身敲门,三哥猛从里头打开门,讶然地看她坐在地上,有点严厉地问她:“怎么还不睡?” 他把珍卿拉起来,向走廊左右看看动静,拉着她回到三层阁楼。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