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爷一直纠缠而没有结果。他被慕先生警告,因此害怕招惹官非,被珍卿威胁,他怕影响祖孙情谊,不利于他晚年生活。所以,他很消停了一段时间。 可怜珍卿总遇些小事故,让他心里不能安定。 上礼拜又听黄大光说,珍卿好好地走在路上,忽然一个广告牌砸下来,就差那么两三步,就会砸到珍卿身上,黄大光说五小姐吉人天相。但心神不宁的杜太爷,反倒下定了决心,非得帮慕先生改改运不可。 说来也是巧了,他上一个礼拜,又到慕先生公事房转悠。转悠没半盏茶功夫,乍见里头跳出来一个人。 杜太爷心虚胆怯,吓了好大一跳,结果那里头出来的人,像是也吓了一大跳。并没理会杜太爷,拔腿就跑了。 难得这回出来门也没锁,杜太爷瞅着机会,就把兰花搬进慕先生屋里,摆在桌上太显眼,他就想找个隐蔽地方…… 刚钻到桌子底下,就被慕先生的学生发现,慕先生的学生都拷问他,门锁着他怎么进来的。杜太爷说他来的时候,门就开着。还说他去的时候,门就是开着的。 其他人擂着问那叫叶知秋的人,为什么不把先生的门锁好。叶知秋一开始不认,说杜太爷胡说八道,他记得清楚锁过门。 慕先生来了以后,问杜太爷,从他房里出来的是哪个人。杜太爷说不清,就记得跟叶知清是一样制服,他在中古文艺书馆也见过那人,那还不就是慕先生学生嘛。 闹来闹去,检查东西也没有丢失,慕先生不想跟杜太爷夹缠,叶知秋锁没锁好门,吵到后头自己也晕了,这件事就这么含糊过去。 其实之前,杜太爷也零散说过这些。 但这些警察认为,杜太爷故意装疯卖傻,假造出一个人来混淆视听,他们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更对杜太爷恫吓威胁,快把老头儿吓破胆,他什么也不敢说了。 珍卿知道,杜太爷在慕先生房里看见的人很关键,杜太爷嘴里描述的人较年轻,但慕先生的学生里头,她确实没见过这个人,也没有听人提起过,也难怪慕先生他们不信。 珍卿叫杜太爷仔细回想,她要把这个可疑人物画出来。 “……祖父,你再仔细想一想,这个人头发啥样儿,头发有没有盖着额头……额头是高是低,宽一些还是窄一些……是蒜头鼻儿还是高鼻梁……” 杜太爷见她从容不迫,而且确实相信他,他心定下来,脑子也越来越清明。 当时那个人猛从慕先生公事房出来,他惊了一大跳,反而印象深刻一些。 珍卿按着他的描述,一点点把人物显现在纸上。 陆三哥在督察长贺文斯办公室交涉,本来贺文斯没有切实的证据,两个人都在打太极。 结果这贺文斯接了个电话,就得意而轻蔑地说,杜太爷在民生银行有个保险柜,慕先生丢失的其中一幅画——《三江儿童》正在里面。 此画已被一个闽地富商订购,价值八千美金呢。 这一下真叫拿贼拿赃。这么大的数额,已经算是刑事案件了。 陆浩云心里一寒,没想到他平时不在意,竟然着了这样卑劣的招术。 巡捕房有了证言证物,拘审杜太爷算是合理。就算不能认定他是幕后黑手,也可以断定是窃贼的同谋。在他户头找到《三江儿童》,就是他分赃的证据。 珍卿还没画完素描肖像,一个叫托马斯的洋人探长,忽进来打断他们祖孙对话。他说珍卿私自与被拘审者谈话,不合规矩,立时把她与杜太爷隔开,把杜太爷吓得吱哇乱叫的。 珍卿温声安抚杜太爷,趁着背对众人的机会,把几近完成的肖像画撕下来装荷包里。 刚做完这个,那贺文斯督察长推开门,煞有介事地高声说:“这个房间的警务人员,不只一个发生了职务腐败,违犯执法操守,放进了来历不明的无关人士。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让渎职犯罪的人付出代价。” 那贺文斯耀武扬威得不得了,他看见珍卿的速写本,像只大鹅一样高昂着头颅,问:“年轻的女士,你能否回答我,你拿画本,在我的监押室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希望不要太苛责我女鹅,说她没有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