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略同了。不过他与三表叔关系浅,三表叔对女儿也有感情,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他想得到却不能随便说,若是小妹来讲就方便得多。 珍卿找三表叔恳谈一番。三表叔听了旁观者的话,晓得是到下狠心的时候了,就出门找杨若兰说话。 有句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每逢遇到不顺心的事,杨若兰边哭边提及亡母,在眷恋前妻的亲爹面前,这是百试百灵的招数。可是继母怀孕以后就变了。杨若兰跟人私奔之后,看到父亲痛苦受创,她反倒觉得抓住要害,心里分外痛快,越发没完没了地闹腾。 可是这一天晚上,她父亲收拾好成年人的崩溃,来到她与蔡天赐住的宾馆,漠然无情绪地告诉她,既然她与蔡天赐有情,原来计议的婚事就作罢,就成全了她跟蔡天赐。 三表叔似是心灰意懒,明明白白地告诉杨若兰: “丑事已在省城传开,你兄弟姊妹全被你带累,睢县杨氏的世代清名,叫你弄得一落千丈,祖母伯父都难原谅你。 “你跟人私奔败坏门庭,你现下跟蔡天赐结婚,不必广延宾朋、大办筵席,就在海宁办过了事。蔡天赐跟他后娘也闹翻。长辈同辈都不能再容你们。你跟蔡天赐成亲以后,以后各人少来往就算了。 “你娘嫁到杨家湾时,你外祖家业已经败了,她没有啥像样的嫁妆。她给你留的东西,这回你全带出来了。我再给你办一份嫁妆,一切婚礼仪式简办,这桩事就此完结。从此以后,我只当没生养过你这个妮儿。” 杨若兰觉得天都要塌了,但她还不相信这是真的,觉得不过是父亲挟制她的手段。她痛哭着对父亲嘶吼:“你这样对我,你咋对得起我娘?!” 三表叔神情略缓,却露出忧郁沧桑的表情:“也许吧。我就算对不起她,我对得起我亲娘亲哥,对得起我亲戚族人。事上安得双全之法,是你自家错上加错,不该叫没犯错的人承担。” 三表叔叫杨若兰等着出嫁,他两三天就能把嫁妆备办好。杨若兰眼看父亲离开,再没有多看她一眼,再不想多跟她说一句。杨若兰看着置身的破烂宾馆,住隔壁的蔡天赐走进来,极为高兴地跟她分享心情,说杨伯父刚才都跟他讲了,叫他们两个等着结婚就行。宾馆里外也没人再守着他们,有点任由他们出入的意思。 杨若兰觉得喘不上气,魂不守舍地坐在床上,完全听不进蔡天赐讲的话。 蔡天赐一直喜滋滋的,觉得杨家伯父既然承认,还愿意给女儿备一份嫁妆,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再说亲父女哪有隔夜仇,到时候外孙子一出生,他们夫妻抱着肉乎乎的娇儿,到老丈人面前跪着痛哭忏悔,结局一定是皆大欢喜。 但杨若兰却越来越慌,她在亲戚间从来不讨喜,但父亲很长时间只得她这一女,她也是父亲的心肝宝贝,在人前都无条件地维护她,尽一切可能地宠爱她。 可他既然找到了她,不叫她住杜小花的洋房就罢了,还给她住回这么破烂的下等宾馆。 第三天,她爹带她去看给她准备的婚房,这婚房位于海宁华界的贫民区,别说跟杜小花家的洋房比,跟他们在禹州的房子也没法比,甚至连杨家湾的老屋都不如。 杨若兰还跟他父亲大闹,问为什么叫她住破房子,她娘在天有灵不会原谅他的。他父亲却不再吃这一套,冷漠地说海宁居大不易,买一座这样的“破”房子,也需要至少一千块钱,他还是找小花她三哥借的钱,往后需要慢慢还上很久,如此给她的嫁妆便要简薄一些。 随着杨若兰的婚房嫁妆办好,八月的上旬也要过去,翌日杨若兰就要在下等旅馆出嫁。 杨若兰一时半刻也坐不住,她感到自己成了弃子,很快就要被人家脱开手了。 杨若兰找到楚州路杜宅,站在珍卿家洋楼台阶下头,痛骂自己父亲是陈世美、负心汉,说三表叔在她小的时候,留下她和娘在恶祖母身边讨生活,她们母女被恶祖母折磨,又受伯娘欺侮压迫,恶奶奶还给她爹娶二房,害得她娘一尸两命。又骂珍卿离间父女亲情,撺掇亲爹抛弃亲生女儿…… 杨若兰太恨她亲爹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