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太阳。珍卿在孟家闷了两天,太阳出来就想出去散散。 珍卿听三哥讲本地的古建筑,才晓得此处有一处古代园林,最近取的一个名字叫“暇园”,此园历代都是豪富之家的别墅。自从民国后就被政府征收,后来又被一队兵马当成驻地,其后就糟蹋得不成样子。两年前有人来到暇园游赏,一处年义失修的回廊倒塌,当时砸死了一个人,之后暇园就彻底被冷落了。三哥说本来想买下这个旧园,但最近做事力不从心,决定还是不要太消耗自己。 三哥见珍卿对此园有点兴趣,便特意带她去游一游,其实就在孟家竹林靠西边不远。珍卿打算带相机去多拍些照片,回去可以给杜教授和元礼看——这一老一少两个人一个常年考古,一个钟意建筑物。 月初元礼和娇娇去江州探亲,去后数日没有消息,后来收到二姐夫的来信,才晓得原先的吴大嫂林玉馨,跟原来相好的男朋友姘居,元礼和娇娇没有心理预备,完全不能接受。孩子们闹出一场风波,元礼在混乱间还被打伤。很奇怪的是,二姐夫本拟带两兄妹回去,元礼却死活不肯回海宁。二姐夫无可奈何,正好他老家甬安就在近处,便把元礼和娇娇送去待几天。一直待到现在还不回海宁。 珍卿和三哥正在游逛暇园。里面的堂楼亭轩多已败了,花圃园林也隐约看出旧迹,来的时候没有下雨,逛一会就下起小雨。于潇潇细雨徜徉其中,寻幽揽胜的感觉很不错。不过这危楼颓梁还是危险,他们观览一番便出来,没有在里面多做停留。他们过石桥到孟家竹林,在孟先生修的亭上向外看,观看那“风前凤尾摇,雨中劲节韧”的景象。雨渐渐越下越大了。三哥有点后悔带她出来。 等一会雨还没有变小,胖妈把备着的衣服给她穿着,她靠在三哥怀里犯困,过一会亭子外面有一些动静。 他们从亭子里看向东北方,披着蓑衣却没戴斗笠的启民,看样子是从东北面江边回来的。今天一早三哥请的谌律师过来,是孟家的人帮着带路沟通,启民自然也在庞家帮忙的。 珍卿正想喊启民来避避雨,但启民不戴斗笠竟走得很慢,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他身后现出个跛腿的女人——她头上倒是戴着一顶斗笠,珍卿透过雨帘仔细看过去,那跛腿女人并不是孟家的女佣,也非曾见过的庞家老妈子——庞家的老妈子要矮上不少。 珍卿正想出声喊启民,发现他提着一只铁铲,走向与亭子相反的方向。这小伙子竟在滂沱大雨中卖力挖笋,那个跛腿女人艰难地蹲下身,压着上半身把撅下的笋捡进竹篓。 珍卿跟陆三哥都觉得奇怪,外头雨势这么大,哪家人会派个跛脚老妈子来做事,喜欢虐待佣仆的人家吗? 启民帮那跛腿女人挖完笋,两个人争抢了一会竹篓,终究由启民背起那装笋的篓子,那女人跟在启民后面走,即便她身上没有负重,跛着脚在急雨中行走,也犹如逆水行舟似的艰难。 珍卿听怡民说到过,竹林往东北方向就是江边,那里除了庞先生家都是穷人,然后就是从花船上来的人。启民帮助的大约是哪家的穷苦人吧。要说孟先生的三个孩子,真是一个赛一个古道热肠,在这个年代非常难得。 珍卿他们没等到雨势变小,叫人回去拿了皮鞋和斗笠蓑衣,顶着大雨回的家。 孟先生特意等他们回来告知,庞家祖宅的归属已经弄清白。陆三哥请的那位律师谌先生,是江平吃得非常深的人物,人家在军政商界可都有靠山。谌律师才一上来,就戳穿了汪家人的大话——当然,汪家人的大话也是从船帮亲家那里听来,汪家人不过是拉大旗做虎皮,何曾与江平武将军有什么亲旧?不过是欺负周惠珍和丈夫年轻愚弱,容易糊弄,就想肆无忌惮地强占人家财产! 反倒是三哥请来的谌大律师,确与江平武向华将军有关系——人家有个堂妹嫁给了武将军的侄子。汪家的少爷不晓得轻重,还在仗着与船帮崔氏是亲家,想着跟江平来的律师叫板。但汪家的老爷还是晓得高低,吃不过谌律师三两回的恫吓,立刻就夹起尾巴来做人。 庞家的祖宅归属究竟怎么回事,当事人心里都是门清的,有谌律师这样的大佬坐镇,汪家人哪敢跟庞家对簿公堂?听起来真是荒诞之极,庞家出事也有数月了,庞家两口子怎么挣扎都没有转机,几乎快被人家折腾得家破人亡。可谌律师的大驾一到,竟然不到一天就“理”清楚,据谌律师对庞家人的保证,不出两天这桩官司的手续就能走完。 珍卿确定,谌律师一定也是江平一带的地头蛇,三哥这个强龙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