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才回。 后面勾留三藩市的两天,两个姑娘像出了圈的山羊,则仕大哥的秘书褚丰就是赶羊人,带着她们两人到处吃喝玩乐。玛丽女王号上认识的朋友们,在东部念书的多是待一两天就走了。若是就在三藩市念书的,有空就跑来跟珍卿、怡民一起玩。 第三天,褚丰带她们去cafeteria(自助餐厅)吃午饭,因为肉菜水果都太丰盛了,珍卿和怡民看得食指大动——在玛丽女王号上总是晕船,她们有时候下意识少吃,现在站在陆地上好像能放开吃了,结果两人吃到撑还没有吃完,褚丰哥帮着她们两个狂吃,最后三个人一起扶墙而出。 他们在外头等电车的时候,褚丰哥坐在马路边上,莫名其妙地拍腿笑起来,说他多年没把自己吃撑过,被两个小丫头连累得这样狼狈。珍卿和怡民被他的笑感染,也莫名其妙地扶着电杆傻笑。 然后褚丰哥就一拍手提议,说非把多吃进去的饭菜消化掉,就带她们坐着电车到处游逛。他们去看了金门公园水族馆,别说怡民新鲜得不得了,珍卿多年没见过水族馆,也像个小孩似的很得趣味呢。 他们三个人玩得很高兴,不过放肆到第五天时,都要各自踏上属于自己的征途。褚丰哥问她们到麻省有无人接,珍卿说安排好亲戚家的表哥接,她们出发前会再打一遍电报。 临要离开三藩市的这日上午,褚丰哥帮两个姑娘买票托行李,再三交代茶房和列车长,说两个女孩是中国驻美代办亲戚,务必要好生照应她们,有事可打某电话或某电报,才把她们送上东去的列车。而褚丰哥也要回华盛顿去。 在三藩市上学的新朋友们,能来的都特意跑过来送别,再三交代落脚以后记得写信过来。 送行的人们络绎离开月台,东去的火车慢慢启动了。 相比人口庞大的中国,美国大陆地广而人稀,路上一旦过了现代化的都市,就好些人烟稀少的山脉荒漠。在车上远眺其山脉起伏纵横,低地广袤而荒凉,有时连续数日是千里旷野,一棵绿树也看不见,难免有“凄神寒骨”之叹。路上的风景一开始还挺新鲜,久了也跟在船上一样乏味。 珍卿她们买了坐椅和睡铺,日常就是看报、读书、写字、画画、译书,还是在船上的日常生活。烦了累了两个人就聊天,有时也与同乘之人攀谈,有些人与她们相谈甚欢,感觉中国的姑娘挺不错,还把旅行日记和照片给她们看。投桃报李之意,珍卿也会给人画素描肖像,或者谈论深一点的中国知识。怡民特喜欢编中国结送人…… 坐了小半个月的火车后,七月上旬某一天的早上,她们到达最终目的地——波士顿。来接站的是珍卿的表哥们:杨家大房的表哥杨继云,还有杨家二表姑的儿子汤锦添,带着三四个同学一块接人。好家伙,俩姑娘加起来有十几只箱子,他们不多来人还真带不动。 不过他们卖苦力也是心甘情愿,难得来两个水葱似的姑娘,灵气斯文跟两种鲜花似的,男孩子们上了弦似的卖力气。三辆出租汽车不够就再叫三辆,总归把这么多人跟行李都装上。汤锦添表哥有个叫范宣明的同学,打架似的非跟珍卿抢着付车钱,还说锦添的表妹就是他表妹,打个车还叫表妹付钱说出去笑死人啦。 跟两个表哥坐在一辆车上,问过了旅途上的一些事,建议他们休息一天再去看备选住。珍卿和怡民脑袋摇得飞,说她们在火车上睡了一夜,连早餐也在火车上吃,两个人都精神得很,最着急的就是尽快定下住处。 表哥们笑她们都是急性子,然后说帮着寻了四个地方,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毛病,先带她们去看一看再谈别的。不过十几个行李箱不方便带,就先放在锦添表哥在城中的住处——锦添表哥不在剑桥镇上念书,他在城内塔夫茨大学念法律。 到锦添表哥那放完行李,大家又浩浩荡荡往剑桥市去。 波士顿的剑桥市(规模上算是一个镇),有两个世界闻名的高级学府,大名鼎鼎的哈大和麻大。珍卿两人要上的安拉女子学院,是跟哈大有点关联的女子学院,她们与哈大男生用一样的老师上一样的课,但是多年被哈大排斥在外,女院想合并但哈大不愿意合并。 走过了风光秀丽的查尔斯河,就到她们梦寐思之的大学城。除了天更蓝些,云更低些,草坪更大些,房子更古典些,这里跟珍卿见过的其他美国市镇,在外观上似乎相差不大。不过也许是心理作用,珍卿和怡民都有朝圣的虔诚感。 他们最先到达的一个备选住处,位置在两所著名大学之间,在杨表哥某同学住所后面。这位置上下学走路不用半钟头,周围还有餐厅、点心铺、杂货铺等,买东西吃饭也比较方便。珍卿没有特别的不满意,只觉得房子里面有点窄巴,人来人往环境也略嘈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