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培英校外引致那么大的车祸,还连累无辜之人枉死, 我也觉得她行事该更谨慎。但说到底, 虽然源头在阮那里, 却并无证据责她唆使别人干坏事,没证据不能给她定罪, 也不好当面责难。我们跟她在国内就合不来, 那就各人过各人的。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感情?” 四姐绷着脸忍耐半天,还是恼怒地问珍卿:“你到底站在哪一拨的?” 三哥若无其事地起身, 在餐厅厨房收拾一会, 又端来一个大果盘子对四姐说:“今天刚买的杨桃, 你尝尝如何?”四姐随意插起一块吃, 惊讶地说:“好吃, 我从前倒不吃它。”珍卿也拿起一块吃, 四姐就翻着眼睛瞪她 珍卿知道她还介意她不向着她说话,便叹息着解释道: “四姐,阮小檀何至于叫你挂心?世人谁也不是傻子,至少培英的同学都晓得她不好结交。我在美国康大遇到姚铃儿,听说察丽原来也在法国,阮小檀比察丽晚来,来后常与察丽一道上学,后来察丽无端消失了,就是因为察家倒台她没了用项,可阮小檀根本不管察丽,由着她不知流落到何处去了。这事虽在欧洲发生,美国的老同学多数都知道。 “姚铃儿在美国逢同学就讲,阮小檀为在培英独占鳌头,但凡有谁稍稍掠了她的风头,她就指使人教训人家(当然,珍卿认为姚铃儿夸大其辞,阮小檀是个多聪明的人,未必会愚蠢到把话说到明路,多半是惺惺作态,暗示别人替她出头),姚铃儿承认被阮耍得团团转,可她的损失不过是转学,最惨的还是察丽、察奇兄妹,还有炸弹炸死的连小波,都是在培英的连环车祸后陆续遭了祸事…… “欧美的中国留学界联通着,大家的底细早晚会露出来。阮小檀就算是白骨精,在女同学那已露出骨相,不至于如何。而被蒙在鼓里的男青年们,哼!四姐,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不拘男人女人,能像蝴蝶一样,日日穿花而过,还片叶不沾身的,那也是她辛苦修成的本事,别人技不如人只好加紧修炼。至于迷恋穿花蝴蝶的男子,追上蝴蝶被耍弄一通也,追不上跌断骨头也罢,也是人生免不了的修行!“ 三哥讶异地看着珍卿,见她惫懒地歪在沙发上,讲了一个意味深长的人生至理。三哥奇妙的心理感受,让他不由看着珍卿发笑。 四姐又克制着顿住片刻,愁烦又愤怒地说:“她自管在家卖弄风情,偏偏招惹到我的豆腐坊。我是可怜豆腐坊那些傻子,都是勤学自力的穷学生。原来,国内官费虽然时来时不来,总算还有的来,现在干脆长久不来,磨豆腐做苦工的一点辛苦钱,特意买一身衣裳皮鞋,去赴阮小檀的沙龙会,不消一日就把钱踢蹬光了,转过头倒跑来找我借。还把阮小檀视作什么巫山神女,也不打量自己是不是襄王,偏我说什么他们也不信,蠢得要死啦!” 珍卿不由莞尔失笑,三哥也是无奈得很,四姐虽说是脱胎换骨,一生气这张嘴还是厉害得不得了,若她像刚才那种态度说阮小檀,慕少艾的男青年不信也是自然。 话说回来,以四姐的性情要寻夫婿,还是得寻个喜欢她的性格,并且有耐心与包容心的人。 中午,三个人煮的意大利面,随便拌了点水果沙拉佐菜。午睡后三人又结伴去卢浮宫游览,珍卿计划继续临摹西洋名画,现阶段虽在假期,还是一有空就去多看,力求以后临摹时能做到胸有成竹。 四姐疑惑珍卿观察的意义,临摹时现场观察岂不更便利,现在观看能记住多少细节呢?大幅名画的要素细节那么多,跟服装设计恐怕不一样吧。 关于这个问题,珍卿没兴趣长篇大论地讲学术,直接讲了一个画家故事: “德国著名的画家门采尔,以现实主义手法速写普通人著称。有一次他在一个广场散步,看着穿梭的人流忽然来了灵感,就对人群喊说,门采尔要求大家停留五分钟,他就在几分钟内默写了这个群像画面。他迅速捕捉对象特征的能力,源于他惊人的记忆力、感受力和娴熟的技能。慕先生总要求我们多训练眼睛、手和大脑,只有长期不懈的训练和积累,才能造就瞬间的灵感迸发,所以画画前的认真观察,还是平常的速写训练,都是美术生的基本功。”四姐听了似有所悟,说她也能迅速捕捉时髦衣裳的特征,算不算基本功小有所成。 谈论着一些美术上的趣事,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回了家。 没想到,汤女士过来说了一件事,说有个西洋人组成的东方学会,会员多是富有学术声誉、地位也崇高的人物,日常聚在一处研读中国的典籍,讨论中国的哲学、历史等。这帮人也是汤女士这位交际家的相识,特意请她荐个能讲中国历史和哲学的人。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