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抽不出时间,彭娟为了展现好朋友的存在感,每天晚上打电话跟她说八卦闲闻。 据说,培英教过她们国语的施家和先生,据闻不久前跟教育局领导的女儿订婚,彭娟想约珍卿去恭贺一下。珍卿想到她从前恋慕过施家和先生,恐她节外生枝便没有答应。彭娟说不动珍卿异常失望。 某天又说在某场合遇见姚铃儿,听姚铃儿讲起老对头阮小檀,说在街上瞧见了阮跟卢君毓,阮似乎对卢君毓犹未忘情——珍卿怀疑是姚铃儿恶意揣测,又觉得也有可能是真的,毕竟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而卢君毓据闻已是陆军中校,他父母趁他休假叫他回来结婚。彭娟问珍卿参不参加卢的婚礼,她夫家跟卢家有七绕八拐的关系,到时候多半会去观赏嘉礼的。 珍卿想到记忆中色彩鲜丽的青春,多少人事都不觉得讨厌了,对卢君毓的观感也比初见好多了。卢君毓家在海宁华界官势凌人,自己也是冉冉上升的军中新星,谢公馆跟卢父也有一点交情,卢君毓跟玉琮是同学又帮过他。终不能视他为寻常点头之交,他若真结婚珍卿说不定也会去。若谢公馆收到卢家喜帖,她一定给卢君备份厚礼。 ———— 五月的最后一天,珍卿上完艺专的素描大课,接到华界慈惠医院产科钟医生的电话,说她上月帮忙预约床位的杜女士,成功在他们医院诞下一个男婴,母子皆平安。 准备到慕先生家吃饭的珍卿,马不停蹄地赶到慈惠医院,幸好艺专本就离华界近便,没有半个钟头就到了。到慈惠医院外面下车,就听见背后有人连声喊她,喊得声音似乎都哑了,珍卿回头见是老同学彭娟,诧异地问:“这么巧?” 彭娟拿帕子揩脸颈的汗,又委屈又没好气:“巧甚?我在艺专外头等你嘞,见你出来老远招呼你。你哪只眼睛都没瞧见我,扎进车里一溜烟跑了,我追了你一路来的。” 珍卿闻言下意识跟她道歉,闻言又皱着眉头问她:“这么紧急寻我,什么事?”彭娟支吾着顾左右而言他:“先不要讲我的事啦,你来慈惠医院做甚,看望病人?”说完咬咬厚润的嘴唇,换了语气跟珍卿说,“不然先办你的正事,你办完事陪我去拜见施先生。”珍卿眉头皱成浅浅的峰壑,一派不敢苟同的神情:“你们本来就无瓜葛,目下也已各自婚嫁,看?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彭娟胖软的身躯贴上来,嗲嗲地晃着她胳膊求告:“珍卿,好珍卿,你不要以为我拎勿清,我就是想看看,施先生选了甚样的倾世佳人,如果真的好我也甘心了。” 珍卿轻巧地甩开彭娟胳膊,彭娟喘吁吁跟上她继续说:“当初在培英,施先生待你多好哇,你回来有没有望过他?尊师重道是人伦大道啊,珍卿?你待慕先生就鞍前马后,无不应从,却把施先生全然抛之脑后。珍卿,你不会也是巴高望上、厚此薄彼的人吧?” 珍卿在前台问了阿葵的病房,大步铿锵地向后面楼里走,上后楼台阶之前顿住脚步,扭头对彭娟冷哼一声:“彭娟,你想对我用激将法?哼,就算你说我全家巴高望上、厚此薄彼,我也不会陪着你昏乱行事,打扰施先生的生活。”彭娟又是委屈又是冤枉:“珍卿,你不要乱讲我,我,我不是要昏乱行事搅扰他,我就是想看看,就看看,什么也不做不行吗?” 珍卿走上楼梯没再理会彭娟,上了楼直奔阿葵产房而去,到地方发现莫名愁云惨雾的。除了刚生完孩子的产妇阿葵,病房里还挤囊囊站了不少人。珍卿看见白眉跟她妈妈,倒没瞧见跟白眉焦不离孟的苏大姐,也没有看见孩子他爹宝荪,余外,还有一个面生的中年妇人。 一屋子人见到珍卿都颇意外,因为阿葵没叫任何人知会珍卿,她却突然来了。珍卿只觉气氛不大对劲,见床边搁着个百婴戏的襁褓,下意识笑着问白眉妈妈:“白妈妈,新生儿能不能看的?看多了会不会受风的?” 白妈妈也跟珍卿笑着道:“是不该许多人堵在这轮番看,哎呀,袁太太,给阿葵置办的东西在哪?理出来给大人孩子用啊。”袁太太疑惑地望向产妇和孩子,指着旁边椅子上的妇婴用物:“不是——”这位袁太太不及多说,就被白妈妈拉出了产房。 珍卿却不安地查看自己:“我上完课刚下来,也带了一身病菌,还是让你们母子安生些,你们母子平安我也放心了,我略站一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