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刀六个洞还能直挺挺的从凉州走回都城,且不露半分痕迹。 其次,还是个小女娘扶着回来的!哪怕今日祭祀山神,忽然显出个灵仙来唱支小曲,都不会更让皇帝吃惊了。 当初有人谗言凌不疑不近女色是因为好龙阳,他嘴里怒斥枉言,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吓的两宿没睡好。直到后来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给养子送了几个颜色姣好的僮儿,被狠狠打将出去,他才放下一颗心。 穿过十来尺的营地,来到一座略小的金顶御帐之中,未等小黄门掀开帐帘,皇帝就听见里面有个温柔软糯的少女在哭,自家那位孤僻闻名的养子正在低声劝慰。 皇帝叹口气,叫小黄门通报后大步进去,后面跟着脸色发白的程始,他也听见了。 进帐后,只见凌不疑坐在火炉旁,正由侍医以木制板条固定左臂然后包扎,旁边跪坐着一个小小女孩,虽然哭的脸如花猫一般,但仍旧看得出容貌娇美,稚气荏弱,玉雪堆成一般。 ——所以,养子其实喜欢的是这一款?皇帝暗忖,难道以前没人送过这样的美姬。不会呀,从养子十五岁开始,应该花红柳绿各色各型都送过了呀。 “阿父……”少商扯扯程始的衣摆,眼泪朦胧,好不可怜。 程始心知女儿的安危不会有事,有事的怕是女儿是姻缘,当下低声道:“陛下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少商点点头——按照两人套好的说辞,她骑马至山崖,因想攀折崖边鲜花,不小心滑了下去,幸亏吊在了山崖边的那棵歪脖子树上,幸好凌不疑此时经过,听见呼救声赶来,扯她上来时折断了左小臂。 听见呼救就过去了?皇帝十分想转头,好好提醒养子‘可记得当年虞侯家十一女落水,你居然踹断了一截木桩丢过去让人抱住浮着’,不过虞侯也明白了你小子的意思就是了。 程始听完这段,心头一松,心想只是这样就最好。当下连忙叩首,连连感激凌不疑搭救女儿之恩,又大声向皇帝告罪。 皇帝点点头,心想,程始这人倒没任何攀附之意,看来还是可用的。 “程娘子与十一郎,之前见过?”不论心里如何翻滚,皇帝脸上不会露出分毫。 少商低头看着垂落在地毯上的朱玄二色的冕服衣摆,不由得掌心冒汗,生平第一次看见国家大boss,怎能不紧张。 皇帝看她慌慌张张的行礼,行的竟是家中对长辈的礼仪,而非面圣之礼,可见教养匮乏,强忍着没有皱眉,又看了凌不疑一眼。 凌不疑浑然不觉,托着包扎好的左臂,跪下行礼,道:“臣与程娘子见过数次,自不能见之不理。” 皇帝不去理他,继续问:“程娘子,你在哪里见过子晟。” “这些事陛下不如都问臣。”凌不疑脸色苍白,却依旧笑着。 皇帝又问:“程娘子,子晟乃股肱重臣,国之栋梁,你连累他受伤,可知罪?” 少商正要张嘴,凌不疑又抢了先,笑着说:“早知陛下想吓死她,臣适才就不用舍了左臂去救她了。” 皇帝终于忍不住转头,正想板脸数落养子几句,却看见凌不疑眼中的哀恳之意,他暗叹了口气,就挥手让程家父女退下去了。 程始拉着女儿的胳膊,连声叹气,一边走一边数落:“你这是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阿父不是都听见了吗。”少商也顾不得仪态了,扯着袖子去擦满脸的泪。 “你你,你怎么又和十一郎扯到一块去了!” “凌大人高仁厚义,回去后我要找阿垚一起登门道谢!阿父,你给我好好备一份礼啊。” 程始匪夷所思:“就这样?” “还能怎样。”少商奇怪的回望程老爹。 人家救了你的命,你狠狠道谢,以后有机会回报就是了,有什么问题吗。至于雁回楼上的事情又不能说。 程始: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 那边厢,楼太仆听到了些消息,将侄儿扯到僻静处,低声道:“适才十一郎受伤回来了,你可知扶着他回来的是谁?” “侄儿知道呀。是少商嘛。” “啊!”楼太仆反应不及。 楼垚一脸光明磊落,直白道:“适才少商叫身边的婢女都来告诉我了。凌家兄长救了她的命,等回去后,我和少商一道上门道谢。” “就这样?” “还能怎样?”楼垚觉得自家伯父很奇怪。 楼太仆: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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