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少商不耐烦听这女人絮叨,便微笑着打断道,“小女子有一句不知当不当问。” “少商君请问。” “凌侯夫人是什么时候寡居到凌家的?是霍夫人嫁去之前,还是之后。” 淳于氏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轻声道:“妾身命运不济,前夫亡故后无处可去,孤苦伶仃,只能托庇在姨母家中,幸得君华阿姊照拂。”就是承认在霍君华婚后才住过去的。 少商毫不掩饰脸上的微妙神情。 萧夫人忽道:“之前凌侯夫人来时说过,当年与霍夫人相处甚谐,亲如姊妹,鞍前马后,无有不应。” 少商对亲妈的高超措辞技术表示敬佩,甜甜一笑——心机小白花哄骄纵大小姐的戏码嘛,何况还有凌侯在旁敲边鼓,一会儿夸夸妻子端庄大度好贤惠啦,一会儿赞赞妻子怜惜弱小心底善良啦,还不手到擒来。呵呵。 萧夫人没说的是,前几次来访时,淳于氏提起当年和霍君华的‘友谊’,简直泪眼汪汪,我见犹怜,好险没把她恶心死,偏还要苦苦忍耐。 她也是地方高门出身,并不介意丈夫纳妾,但前提是那些姬妾只能是‘玩意’。治家如治国,政令不能出其二,一山只能有一只母老虎。可淳于氏是寻常婢妾吗? 萧夫人与青苁不但情同手足,患难与共,而且心意相通,都知道彼此对婚姻家族的看法,是以青苁从无分毫觊觎程始之意。就淳于氏这样的,趁霍君华死不见尸之际登堂入室,也好意思提‘姊妹’?真笑话! “妾身与君华阿姊当年的情分直比人家亲姊妹还亲厚,妾身知道君华阿姊和子晟还在人世时,在三清道观点了一百盏还愿灯,谁知,谁知……” 淳于氏低低哀泣,“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常事,子晟没出世前外兄也曾纳妾,虽说不久就过身了,但君华阿姊也是点了头的。是以妾身自愿洗手作羹汤,侍奉外兄与君华阿姊,实在不明白为何君华阿姊就是不肯容我,非要我性命不可!” 这段话信息量有些大,如果是普通的正义人士,大概会对霍夫人生出些许反感来;不过这番话说给少商听是白搭了——因为她帮亲不帮理啊! “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不肯容你啊。”少商望天喃喃,“大约霍夫人惯于做独女吧,抑或是,她更喜欢睡大床,不愿你去和她挤?” 萧夫人想笑,但又觉得不妥,好容易忍住。 淳于氏有些傻。 她想说即使妾侍也不见得会和正妻一起侍奉丈夫,可这种话她如何说得出口。不过,她也是有历练的,一看今日情形不对(其实是少商全不按牌理来),决意速战速决,便转而向萧夫人道:“妾身家中还有些琐事,这就告辞了。” 说着,她从左侧那名少女手中接过一只漆木匣子,“这是城外些许田亩的契书,算是我和侯爷给少商添妆了吧。还有这两名婢子,是妾身以十万钱从南方买来的,歌舞庖厨都行,将来服侍少商和子晟……” “夫人,您真是风趣。”少商笑眯眯道,“我至今连凌大人的内寝还没摸上呢,你这一上来就送我两位美貌侍婢,分去我未来郎婿的床榻,莫非还要我谢您?这莫非是,见一面分一半的道理?”她就喜欢一言不合开黄腔。 “少商!”萧夫人皱眉道,“不会好好说话啊!” 淳于氏果然满脸愤怒:“你,你一个小女娘怎能如此满口污秽言语……” “夫人觉得这话污秽。”少商做出一脸夸张的景仰,“夫人真是冰清玉洁,德行高量啊!”然后冷冷一笑,“这世上,有些人能做污秽之事,却不许旁人说出这些污秽。夫人觉得这种算什么,哼,真是虚伪!” “你们这是逐客?”淳于氏霍然站起,脸上冰冷愤怒。 眼看女儿又要荒腔走板胡说八道,萧夫人赶紧抢在前头,端正道:“凌侯夫人知道什么是首鼠两端吗?” 淳于氏一愣。 萧夫人抬头直视眼前的贵妇:“有些事,是没法两面下注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