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交代。别说众人信得过曲泠君素日的为人,不认为太子与曲氏有私情,就算有私情又如何,高门大户里说不清的事多了。 到了这个地步,梁尚的尸首终于可以收敛了,应该洗洗涮涮准备出殡丧仪了。因为梁尚的死伤之处太明显,是以纪遵百密一疏,居然不曾验尸,然后事情就坏了。 “梁尚的口中含了一枚玉蝉,其上刻有‘子昆’二字。”凌不疑淡淡道。 少商知道这是太子的字:“……是不是弄错了,也许是有人假冒呢,刻字又不难。” “纪大人当时还在梁府,正与州牧大人用晚膳。他是时常进宫面圣之人,认出那就是太子平日佩戴之物。”凌不疑闲闲道,“其实前几日纪大人还见过太子腰间挂着这枚玉蝉。” “还有,解开梁尚的发髻,发丝间还夹了数粒细小的桂花……继续吃,别停下来。没错,那桂花正是紫色的。”凌不疑继续道。 ——太子那座紫桂别院的特产,全都城绝无仅有的紫色桂花! “还有么?”少商破罐子破摔了。 “自然还有。”凌不疑淡淡道,“纪老儿虽年纪大,脑子倒不慢。他见此情形,立刻要去查看那口送古籍的箱子。” “那口箱子怎么了?”少商狐疑道,“我记得那箱子是空的,哦,不对,里面有几卷竹简,旁边还散了几卷。” “纪老儿取出箱内所有的竹简,掀开垫在底部的油布,发现箱壁上不但有血迹,亦有数粒紫色桂花。” “……好整齐的线索。”少商冷笑着拍下牙箸,她几乎能想到昨夜梁府众人心中所猜之事——曲泠君意欲私会太子被梁尚发现了,便一路尾随至紫桂别院,撞破妻子与太子之事怒而争辩,之后被杀。其后,太子为掩盖此事,便以书箱运送梁尚的尸首到书庐,曲泠君再假作发现尸首,最后太子场面为证,曲泠君脱罪。 “那又怎会闹的这么大?都街知巷议了!”少商愤然道,“难道梁家就这么不知死活么。别说事情还不清楚,就算真是太子失德,也不能这事抖出来啊!” “聪明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这不,梁家还有个蠢货么。”凌不疑讥讽道,“梁家那老妇人怀恨在心,认定梁州牧和纪大人都有意包庇太子和曲氏,昨夜假作昏厥,今日一早,她就让心腹偷偷溜出梁府,然后大张旗鼓的将案子告上了京兆尹。” 少商气的胸闷,看向凌不疑:“事情闹成这样,你怎么还若无其事的。” 凌不疑冷冷一笑:“总算知道了对头要出什么招,这不是好事么?不然始终得记挂着,不知从何处,不知在何时,不知何人会向我们发难。” 他优雅的立起修长的身体,在室内缓缓踱步:“这条线索看似齐整,但并非无懈可击。玉蝉也好,紫色桂花也罢,都可以是有人栽赃。太子素来舒朗,不拘小节,当初连东宫印信都丢过,何况区区配饰。” “可偏偏我们端正贤良的太子殿下,自行承认了与曲泠君在紫桂别院见过面,这就有些夹缠不清了。然,就算是梁尚撞破了太子与曲泠君,要处置一具尸首容易的很,哼,何必这般大费周章,真是欲盖弥彰!” “这件事还有许多破绽,可只要真相不明,哪怕陛下强行压了下去,太子殿下也永世难逃流言侧目。我观那暗中之人似也无意将杀人夺妻的罪名钉死在太子殿下头上,不过想浑水摸鱼,诋毁太子名声,以图将来……” 直至此刻,这件原本看似寻常的杀夫案才慢慢撕下它小心掩藏的面纱,在少商面前露出狰狞诡谲的真面目。机关环环相扣,每一转折都暗合人心弱点。想到有人始终在暗处窥伺着长秋宫,如滴血的獠牙般寒气森然,少商顿觉不寒而栗。 凌不疑等皇帝骂的差不多了,就回内殿去整理战场顺便收容俘虏。 皇后又病倒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伤心的,不过她一句都没跟少商提起,还微笑着叫她拿上狍子肉早些回家去,要是程家庖厨不会调制狍子肉,就叫长秋宫的庖厨往程府跑一趟。 少商默默的从寝殿出来,看见太子正坐在殿外廊下愣愣的出神,夕阳余晖下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