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指着摆满了半间偏殿的锦缎金玉,笑道:“娘娘还想怎么铺排啊,给我添了这么多嫁妆,家里摆都摆不过了。” 此时已距婚期只剩一旬,皇后依依不舍的将少商连同添妆一同送回程府,还勒令凌不疑遵循礼数,不许偷跑过去见人。凌不疑拉着女孩的手,把她看了又看,万难舍得分离。 皇后忍不住笑道:“别这么没出息,以后有一辈子的功夫看她呢……陛下找你,岑安知在外头等半天了,你还磨磨蹭蹭的。就要守孝了,你得把手上的事理好了再交出去。好了,赶紧把手松开,少商该走了!” 少商坐在皇后亲赐的步撵上,回头看向长秋宫高高的宫阶,皇后含笑站在当中,遥遥朝她挥手。凌不疑则被两个小黄门拦在一旁,只能恋恋不舍的眺望渐渐走远的一行人,金红色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拖的长长的,绵延的方向指着心爱姑娘离去的背影。 要出上西门时,少商远远看见二公主与三公主,还有一身骑装貌似正要出宫的三皇子,同胞三姐弟似是在争执。 “……这么点小事你也推推拖拖的,若不是二姐夫略感风寒,不能出门,我们也不会找你啊!”三公主跺脚生气。 三皇子难得提高音量:“我已经说了,太子兄长找我办事,这几日我得跑一趟红柳营,审几个人。事出紧急,我这就回府去收拾行李,哪有功夫陪你们去祭灵!” 二公主在旁劝胞妹:“好了,你别为难老三了,他素来有一说一,看来是真有急事,我俩自己去也是一样的。” 三皇子匆匆一抱拳,扭身就走,三公主犹自愤愤,絮絮叨叨着不满,二公主劝都劝不住,直到少商走近时还听三公主在埋怨:“……老三自小就是这么六亲不认!就算有要紧事,对我们说两句好话又有何妨!哼哼,早知道那年他风寒高烧,我就往他汤药里多放两把黄连!” 少商走下步撵,笑着向两位公主行礼,起身时收到二公主要她带开话题的眼色,便打趣道:“咦,原来三皇子也风寒高烧过么,进宫这么久,我一直听人说三皇子自幼体健,小病不生大病从无呢。” 被皇帝和越妃好好收拾过的三公主显然脾气好了许多,至今没再为难过少商,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三又不是神仙,哪能不生病,小病还是有的,不过大病么……诶,二姊,是不是就那么一回啊?” 二公主回忆片刻,失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仿佛就那么一回。” 三公主冷哼:“活该!春寒料峭的,我们还在屋里捂着炉火,他就跑出去瞎疯,身上的衣裳都被雪打湿了一半,活该高烧!” 少商心下一动,试问道:“请教两位殿下,这是哪年的事啊。” 三公主不耐烦道:“你问这么多作甚……大约是十一,嗯,十二年前吧。” 二公主摇摇头:“不对,是十三年前。那年战事稍歇,父皇要为早早过世的大父大母行祭祀大礼,一过元宵就带着我们去了冬柏陵园,老三就是在那儿病的。” 少商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可若有似无的好像浓雾中的影子,能看见却抓不住。 二公主奇道:“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少商干干一笑:“妾也就随口一问。” 回了程府,只见萧夫人已将府邸整顿一新,里里外外都预备好了不久之后的婚仪。 想到女儿就快出嫁,程老爹十分惆怅,长吁短叹的好像被人追债,萧夫人倒难得和气,不逼着少商读书写字,也不指摘少商睡懒觉发傻呆了,什么都顺着她来。 有几回少商觉得她似乎想对自己说些为妇之道,可惜气氛怎么也不对,往往是萧夫人在少商屋里坐了半晌,母女俩相对无言,然后就到用饭的时间了。 最后萧夫人似乎想通了,对少商道:“算了,当年出嫁前,你外大母倒是对我唠叨了半天,可我依旧弄的鸡飞狗跳。子晟是个有成算的,你不用怕这怕那,有些事m.IYiguO.neT